缘分不是你的,怎么叫我欺负你?人前人后,你的心思要藏好,女孩子家家的,不比那些男人,若是传出去了,叫人编排出什么难听的话也不一定。”郑令意靠在绿浓身上,见四下无人,说话也直白了一些。
龚馨玉看了郑令意一会,眼神渐渐清明起来,变得有些哀愁,又莫名的空洞乏味。
湖面上吹来一阵裹有潮气的风,她顺着风看去,望着波光粼粼似银鱼翻涌的湖面,说:“今日圆月,人月两圆,是个好日子。”
她这样平常的说话,倒叫郑令意语塞,“我也不知该说什么,毕竟以我的立场来说,落在你耳朵里,都像是风凉话。”
龚馨玉轻轻笑了一声,伸手一摊,好像想将虚无的月光抓在手里。
她收回空空如也的掌心,又看向郑令意,道:“你那日说的话,我细细想过。”
她顿了一顿,像是在回忆什么,“的确是给姐姐丢脸了。”
“姐儿,别这么说。”婢子心疼的说。
龚馨玉对她扬了扬手,示意无妨,她有些自嘲的笑一笑,道:“你们姐妹生得都好看,不过你还是比你妹妹要更好看一些。我姐姐也比我好看,好看许多。你看米兜儿就知道了,漂亮的像个女娃娃。”
郑令意略一皱眉,龚馨玉的确算不得好看,可也绝对算不得丑,若是她不做出仗势欺人,无理取闹的丑态来,总还是有些少女的青春与亮彩。
“米家表哥哪里是如此肤浅的人?再说,以你的样貌来说,也不需要这样自怜自艾。”
龚馨玉几不可见的摇了摇头,像是不愿与郑令意争辩这个。
“今日娘本来是不想叫我来的,可我想着,也算是做个彻底的了断,日后你大抵也见不到我了,家里要给我说亲事了。”
龚馨玉是笑着说的这番话,可郑令意却觉得,她的眼神比方才哭诉时还要难过。
她缓慢的从郑令意身边经过,郑令意回首看她,见她的身影慢慢的缩小,没进假山的一块阴影里。
郑令意心里莫名的不舒服,嫦嫦今日盖上盖头前,那个充满喜悦的笑容,与龚馨玉方才孤寂的背影,总在她脑海里交织。
这人生十苦之中的求不得之苦,龚馨玉这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姐儿,也算是饱尝了。
“怎么在这吹冷风?”吴罚的声音忽然出现在风里,绿浓自动的退了下来,郑令意的身子轻轻一晃,又靠在了吴罚肩头。
“嗯?怎么叫你找到的?”郑令意被吴罚扶着,慢慢的走下了高桥。
吴罚用鼻尖碰一碰她的头发,道:“闻着味就过来了。”
郑令意笑了起来,道:“是向娇娇偷师的吗?”
两人在花园的一块平坦大石上坐下,绿浓手执灯笼在旁,一为照明,二为把风。
吴罚如闲话家常一般道:“她们母女此时已经出发去硕京了,吴鱼与陈娆派来了的几个人一路护送,在偏京会歇上一日,到了硕京再给咱们递消息。”
郑令意轻轻的‘嗯’了一声,像是有些困了,过了一会,又在吴罚怀里调整了一下姿势,道:“只是怕寇家漏了消息。”
吴罚道:“不必担心这个,陈著与我说,陈娆与寇觉尘的感情很好,她又是个极聪明的女人,在寇家倒是有了些说一不二的气势和地位。不然的话,她此番恐也不敢一口应下照看你那妹子的请求。”
“陈姐姐办事我是放心的,说是宅院都准备好了。独门独户,又在寇家仆从夜间巡逻的范围之内,隔了两条窄街就是集市,她们母女生活该是很便利的。”
郑令意说着,又往吴罚怀里缩了缩,她也不困,只是觉得身子莫名的软乎无力。
吴罚正阖着眼享受此时的温存,忽然觉得有只柔嫩的小手在轻抚自己的脸颊,又听郑令意道:“其实,帮着绵绵逃婚之事,也算我一时意气之举,你,怎么就这样顺着我呢?我一说,你便帮着谋划安排,半句劝阻的话也没有。”
吴罚想了一想,道:“百姓家的女子若是托生在一个开明些的家中,即便婚后遇人不淑,或是与夫君不睦,也能像吴鱼妹子一样解脱。再不济些,若是女子心性要强,逃了就是。可反倒是咱们这样的家庭,顾忌太多,院门一重一重落了锁,想逃也难。”
郑令意听着这话,觉得哀伤。
今日,郑嫦嫦出嫁的这一日,郑家热热闹闹,也乱哄哄的。
前两日,冬妮在俏朱的茶水了下了一点安神的药,只是让她午睡时睡得沉一些,好将郑绵绵的房门钥匙用胶泥给烙下来,配成一把钥匙。
今日这才有机会将郑绵绵和万姨娘都偷了出来,趁着大家的心思都在郑绵绵身上时,她们母女换了婢子的衣裳一路低着头,藏进郑嫦嫦的嫁妆箱子里。
原来的丝绣棉被本就只装了一半,藏一个人还有富余,充门面的嫁妆,倒是给了一个藏身之处。
如此安安稳稳的被运出了郑府,到了米家,又被米霁月的心腹领着出了偏门。偏门外早就等着一个吴鱼,将她们一路送出了城,只是……
“也是时候发现了吧?”郑令意轻声道。
“怕了?”吴罚倒是不紧张,事情都已经做了,就不要担心,见招拆招就是了。
郑令意思量了片刻,道:“我与嫦嫦已经说好了,想着还是咬死不认的好,若是认了,我怕爹会有些失控。”
“那就不认,反正旁人欠咱们的账,不认的也多了去了。”吴罚颇为无赖的说,郑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