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令意是打着呵欠进的屋子,眼睛里的一层水光真真的,装也装不出。
她有些不好意思的对两位找长辈笑了笑,不解的说:“爹,你怎么现在这个时候来了?出了什么事吗?”
郑国公脸上的表情很耐人寻味,郑令意收起了脸上的笑容,又疑惑的看向吴老将军。
吴老将军开口也不是,不开口也不是,但想到郑国公方才口吻中极为生气的意思,他还是对郑令意道:“你这孩子,一贯是个懂事的,怎么这事儿上不劝着点你弟弟?非要做成这样,外头的闲话多难听啊。”
郑令意露出一点恍然明白和尴尬的样子来,她为难的看着郑国公,道:“爹,弟弟是,唉,怎么说呢。县主总说他实际上还是个半大孩子,我看这话也没错,那次的事儿,您想叫他全无芥蒂,恐也很难。”
当着吴老将军的面,郑令意没有将话说破,但吴老将军也清楚她的意思。
上回郑启君遇到刺杀,走运捡回了一条命,证据分明有了指向,郑国公也应允会惩治,却没有了下文,怎么说,怎么叫人心里不痛快,男孩子心里有气,倒也不是坏事,难道做个任人搓扁揉圆的面团子,就要好一些吗?
这件事,郑国公原本也是要来问罪的,只是被郑令意这样一说,他自己先占不住道理了,明明是自己占据上风,一下颠倒过来,叫郑国公心里很不舒坦,高声道:“我说的不是这件事!”
“那,那您说的是哪件事呀?”郑令意也表现出一副急了样子,像是郑国公有些胡搅蛮缠。
好端端的一个女儿,连着姨娘凭空的消失了,这是何等的奇耻大辱!除了没法子给白家一个交代外,郑国公自己心里也是怒极,他心里觉得郑绵绵的失踪与郑令意有脱不开的联系,可又找不到任何蛛丝马迹。
今日人那样多,下人们不是忙着做事,就是挤去看热闹,谁也没留意着母女俩的行踪。
房间的门锁也是好好的,像是两人从房间里,一齐消失掉了。
即便是没有鲁氏在耳边吹阴风,郑国公也不由自主的怀疑起了郑令意,可回过头来想想,也不曾觉得郑令意有什么形迹可疑的地方。
只是他的这个女儿,不可掌控之处实在太多了,“你……
“先坐下再说吧。”吴罚这一开口,打断了郑国公正要开场的问罪。
他说话的神态语气又着实自然,叫人看不出丝毫可疑的痕迹。
“坐下吧。”吴老将军也道,又叫人给两人上了茶。
郑令意十分平常的接过茶盏,掀开茶盖吹了吹,啜了一口,一抬眼瞧见郑国公正用一种审视的目光盯着她看,她被吓得一颤,将茶盏往茶几上一搁,道:“爹,您有什么就说吧。这样盯着我看算是怎么回事儿?”
“绵绵不见了。”郑国公盯着郑令意,一字一字的说。
惊愕的神色恰到好处的出现在她的脸上,随即又转为疑惑,她蹙着眉问:“这,不见了?在家里不见的?”
吴罚也看向郑国公,算是有些关切。
“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郑国公一瞥眼,眉毛里头的几缕白显得他很是阴沉。
郑令意张了张口,又闭上了,像是有口难言,十分堵得慌。
郑令意再度张嘴,十分无奈的说,“爹,是不是如今家里但凡出点什么事儿,您都觉得是我搞的鬼?今日我心里出了嫦嫦,哪里还装得下旁的事情?爹也太抬举我了。”
“再说了,我把绵绵弄不见了做什么?她,她真的不见了?”最后,郑令意又不大相信的问了一句。
“不然你以为,我这个时辰来这儿,是为了与你逗闷子吗?”郑国公没好气的说。
“她一个连门都没怎么出过的姑娘,怎么就失踪了?万姨娘也一道不见了?”郑令意垂下眸子想了想,瞧了吴老将军一眼,又睇了郑国公一眼,眼神闪烁了一下,意思不言而喻。
当着吴老将军的面她不好说,郑国公知道她想问的是,郑绵绵该是因为与白家的那门亲事才刻意的逃了吧?
“绵绵这丫头不懂事,听说白家的婚事是嫦嫦不要的,再舍给了她,她就有些不情愿。我听西苑的下人说,嫦嫦与绵绵早先曾吵过一架,是不是说了些什么?刺激到绵绵了?”
这掐头去尾的,白家婚事的真相就被隐去了,人的舌头也真是厉害。
郑令意露出一点不大高兴的神色来,道:“刺激到绵绵?我看是刺激到嫦嫦才是,绵绵把嫦嫦的盖头都给烧了个洞,今日出嫁,也不知她心里有无芥蒂?那天还因为这个哭了一场呢,盖头这东西,怎么好缝缝补补的?叫人心里平白落个难受!”
这话将郑国公心里的怀疑打消了七八分,可他派人在城中四下寻,万
姨娘的娘家自然也没有放过,全然没有这母女俩的踪迹,无人相帮,她们俩能上哪去?
吴老将军不动声色的旁观了半天,忽然开口扔下一句惊人之语,道:“也不一定是女儿带着娘跑,也有可能是娘带着女儿跑了。”
他这话差点没叫郑令意咬掉舌头,她看向郑国公,见他脸色十分难看,若不是吴老将军是他多年老友,此时怕是要破口大骂!
万姨娘私逃意味着什么?不是一巴掌拍到他这张老脸上,要叫他颜面无存了吗?!
两个小的很有眼力价的缩着脖子装鹌鹑,郑国公平了平气,勉强道:“不会,一定是绵绵这个忤逆的怂恿!”
郑令意这才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