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四郡,宋客师手持长矛、一身黑色重铠甲站在荻芦关城头,在此看北方草原,大不一样。
宋客师生出了一股子豪气,也生出了一股子雄心壮志。
宋家这个古老的家族已经很古老了,枯木也有逢春的时候,下一个乱世时,宋家也该挥师东出了。
宋客师想着这些事,血脉喷张,他们宋家需要很多人才。
他离开的时候,父亲和他说数代之后,宋家可取天下。
宋客师虽然已经活到了这般年纪,但平山郡中老爹的很多谋划他就算是作为世子,也接触不到,不过这么多年了,他选择相信父亲所说。
对于外界来说,凉王宋白鹿可能算是尸位素餐的庸王,但宋客师并不这么觉得,出生宋家,又是宋白鹿的儿子,他很了解宋家人的性子,也明白父亲的心思。
凉王这些年来看似什么都没有做,其实宋家的谍子不但已经安插到九郡每一个三品以上官员的府邸了,更有几个天子近臣也与平山郡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凉王精于打仗,也精于藏兵,宋白鹿在大沁九郡藏了多少兵马钱粮,宋客师不知道,但那些兵马钱粮都是替他宋客师屯的,无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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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一生致力于庙堂经纬的读书人孙丹玺并不在灵寿郡,回了京师了。
做到了灵寿郡从三品破虏大将军的周啖没有出关巡边,家里请了个私塾老师教儿子周添福念书。
周啖并不是北方人,只是当兵到了北方,这些年的周啖一直都是顺风顺水,人一成器啊,不远千里前来投靠家族亲朋就多了。
周啖媳妇好面子,大老粗周啖嘴又笨,亲戚来了,不好意思往门外撵,就都养着。
周啖一身黑色常服,虎脸紫髯,这样的凶相在武定关中却是一个人也吓唬不了。
众人都知道,破虏大将军周啖人很好,只是面带凶相,嗓音粗犷。
收了一众亲戚之后,周啖家里已经将近四十口人,周啖和媳妇不说什么,照样该买菜的时候吩咐下人买菜,该做饭的时候吩咐下人做饭。
周家大女儿却不是好惹的,周半落那个丫头嘴巴恶毒,挂在嘴边的就是那句“要是满门抄斩你们也得跟着死。”
大沁有很多杂号将军和杂号校尉,尤其是临北四郡,封号极其杂乱,但破虏大将军并不是什么杂号将军,在前朝的时候,破虏大将军和破虏将军、破虏校尉都是北方军人才能获得的尊贵勋职。
孙丹玺在整个大沁王朝中已经处在了一个封无可封的位置,上则是裂土封王,大沁王朝不会答应,下则是身败名裂,孙丹玺不愿意。
因为孙丹玺的进退不得,所以灵寿郡在这几年之中表现平平,孙丹玺不求有功讨封,但求无过受罚,天家也给孙丹玺面子,跟着孙丹玺的这些将军都被封了勋职不说,俸禄翻倍,兵权照样牢牢地抓在手里。
灵寿郡的被动防守让周啖很难做人,他曾经是游离边关的游驽校尉,所以让他去守关,他不愿意,宁愿宅在家里。
拖家带口前来投奔周啖的亲戚中也有很多侄儿侄孙已经到了入学的年龄,那些亲戚跟周啖夫妇提要让孩子入学的事,周啖夫妇不知道怎么拒绝,那几个八竿子打不到的亲戚更加蹬鼻子上脸,无所忌惮了。
私塾以前都是一个先生教一个学生,现在已经变成了一个先生教七八个学生了。
先生就算是士林大儒,也管不了这些小的时候未受过教化的调皮孩子,所以现在的私塾乱中一团,乌烟瘴气。
小孩子们在一起打打闹闹,七八个孩子都分成了两三个阵营,一辈子没读过书的周啖觉得自家儿子不能在此荒废了,所以又请了一个专门教儿子读书的私塾先生。
现在嘛,又有亲戚蹬鼻子上脸,说他们夫妇俩人偏心了。
所以周啖家里上演了滑稽的一幕,周添福在哪里读书,周啖那些亲戚家的孩子就在哪里读书,然后学堂里乱作一团,两个先生不堪其扰,今日已经自己卷铺盖走了一个了。
周家的大女儿名叫周添寿,蹭吃蹭喝的亲戚不但不念周家人的好,反而经常聚在一起讨论周添寿那张恶毒的嘴巴应该会折了她的阳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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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十九日,龙狙关外,戎马一生的司徒布景将五千白竹虎旅集结完毕,挣准备驭马弹射出去时从马背上摔了下来,直接痴呆,不会说话了。
草包世子司徒青云被迫从白竹城奔赴龙狙,随后又回到白竹城稳定后方,扛起来司徒家的大梁。
与此同时,司徒雨云和司徒墨云培养的谍子也像豆子一样撒了出去,前往九郡和四国寻访名医。
短短一个月时间,皇家御医去了,江湖郎中去了,北方草原的巫师也来了,无一列外,都不管用。
司徒家差点将九郡翻了个底朝天,就差上那几座山门求人了。
一番折腾不见好之后,司徒青云大手一挥,司徒家要向那几座山求助。
病体的司徒布景不宜出行,世子殿下司徒青云带着弟弟司徒墨云出了白竹城赶往京师,提前继承河间王位。
身披蟒袍的藩王才有资格上山求人,这是那些高高在上的江湖人立的规矩,否则的话,那些山上人是不会管山下事的,他们就在他们的江湖蹦跶。
短短的一句话,但这个规矩顶天大,大沁的规矩,大沁太祖高皇帝和江湖山人立下的规矩,九十五年来不曾改变。
侠以武乱境,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