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期何时,
盼着、念着、等着,到最后竟是梦一场。
再次踏上飞往离城的航班,薄冰还是觉得不真实。几百英尺下的陆地,已经离自己那么远了。她不经意地瞥了身旁的男人,他闭目,俊毅的侧脸让她有片刻的走神。
他不会骗她的?
席平城想过很多次他身边站着的人是谁,是那个年少时哭着喊着黏着自己的小女孩,是那个失忆对自己无比依赖的女人。可是,当酒店正中央刺眼的水晶灯落在他身上,他有种想要不顾一切逃开的冲动。只是,他迈不开步伐。
一个小时前。
席景昀给他看了一段视频,里面的人正是他拼了命去保护的人。为了让他安分地完成订婚宴,席景昀告诉他只要有任何动作,小薄来的飞机立马失事。
“我已经结婚了。”
最后,席平城拿出他唯一的筹码。面前的席景昀悲悯地看了他,说:“平城,你还要骗你到什么时候?”
“席景昀,你就这么希望我恨你。”
席平城没有注意到席景昀的身子抖了一下,“恨吧”,总有一天你会知道我是为了你好。
一个穿着紫色长裙的女人跟在席景昀的身后,席平城不知道这个人是谁,只是听说安家女儿很优秀,是离城上流圈午后谈及的最多的一个人。
“平城哥,还记得我吗?我是安桐啊。”
女人笑得很美,或许今天的她无疑是这场订婚宴最亮眼的那个。但要不是见过那个女人美好的样子,席平城或许也会和很多人一样,按部就班,家族联姻以壮大家族事业。
“嗯。”
席平城冷淡的态度,瞬间就冷了场。席景昀狠狠地瞪了这个不争气的儿子一眼,“小桐,平城就这副样子,你别在意。”
“你们年轻人有共同语言,好好聊,我去见你父亲。”
十年了,这还是安桐第一次那么近距离地看着这个她从年少时就放在心里的人。总有些人是自己年少青春里念念不忘的白月光,但多年以后,当成熟成了自己的标志,在某一个瞬间就突然觉得似乎已经无关痛痒了。
安桐不是长情的人,这些年她也有过轰轰烈烈的爱情。但尘埃落定,流浪经年后,当知道联姻对象是席平城后,她忽然发现她遇到的人,或者爱上的那些人,他们竟然都有这个人的影子。
所以,她答应了父亲的要求。
“我知道你不愿意。”
安桐的话让席平城感到意外,但他还是没有卸下心里的猜疑。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个人和自己一样同样都是被家族利益牺牲的人。他又何必为难她,毕竟她也没有做错什么。
“那你呢?”
望着近在身边的男人,他果真一路优秀到现在。也许他永远不会知道,为了能够和他平齐,她付出了什么。
“如果我说我是自愿的,你会退婚吗?”
“安小姐,希望你再好好考虑一下。”
安桐笑而不语,两人就这么静静地站着。远远看去,正是一对登对的人儿。席景昀全程都留意席平城的动静,看他这么老实,想必是想通了,脸上的笑意愈发明显。
才离开这儿几个星期,薄冰竟然有种阔别多年的感觉。胸口从下飞机就一直闷得厉害,加上晕机,她整个人虚软无力。
“给你连个选择。”
“见席平城还是去酒店?”
不假思索,薄冰打断陆且扬的话,“第一个”。她真的好想马上看到席平城,然后质问他为什么不来接她,说话不算数。迫切地拦了车,以至于薄冰没有注意到身后那人铁黑的俊脸。
“美嘉酒店。”
没等薄冰弄明白,司机已经带着他们按着陆且扬报的地点扬长而去。薄冰意识到刚才是陆且扬在耍自己,索性不再和他说话。男人像知道一样,默契地也不开口。
“没有请柬不能进。”
服务员把陆且扬和薄冰拦住,这架势把薄冰弄得更晕了。住酒店还不让进,这是怎么回事。薄冰朝陆且扬翻了个白眼,不曾想男人突然笑了。也不知道陆且扬怎么和服务员说的,最后他们还是进去了。
薄冰一直不明白陆且扬为什么执意带她来,可当她看到台上那两个浅笑的人后,她慌了,像找不到路回家的孩子,无助又狼狈。
“我们回去。”
“今天是席家大少和安家千金订婚的好日子,让我们祝福这一对才子佳人。”
陆且扬把薄冰的慌乱看在眼底,明明他才是她最爱的人,为什么却变成他眼睁睁地看着她为别的男人伤心。更可气地是,他心疼极了她这般模样,
他的阿薄什么时候才能想起他。
“陆且扬,借下你的手机。”
“好。”
薄冰一直知道她是一个没有过去记忆的人,她不知道她是谁,叫什么,又经历过什么,但她记得她在医院睁开眼看到的第一个人是平城。他当时边哭边笑,明明很丑,可薄冰却觉得那是他最可爱的一面。
所以,凡是他说的她都毫无保留地信。
“喂?”
良久的沉默后,席平城终于听到了那个熟悉的声音。他一直在找机会离开宴席,陆且扬的电话来得正好。
“平城,是我。”
只一声,席平城的视线不停地落在四方,最后直直地望着站在门口的那两个人。小薄来了,陆且扬竟然在她身边,那她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怎么了?”
安桐见席平城握着电话半天不说话,脸色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