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妍捧着书,没有抬头,却是扑哧的笑了。
灼华,萧灼华,是大秦赵王府的翁主,出生的时候父皇赐了长乐的封号。大秦的长乐翁主,在李妍还未出生的时候,她曾经是这个皇朝最尊贵的大家闺秀。
“这阳春三月的,你折的这桃花,若是让长兄知晓了,这未央宫你还想不想进了。”李妍放下书本,弯腰凑近闻了闻,“倒是长得不错,你哪里采的。”
“赵王府里有一大片林子,按我说呀,比这未央宫也是不差的,有过之无不及。”灼华说的时候满脸得意,再看好友弯腰的样子,灵机一动,“和羞走,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你这弯腰的样子与这阕词啊却有异曲同工之处。你还真别威胁我,这未央宫谁不知道睿王殿下最宠的就是你,我折一枝桃花赠与你,借花献佛的,殿下还能吃了我不成。”
“就你贫嘴,我呀说不过你。走走走,我去你府上瞅瞅。”李妍直起腰,唤了贴身的侍女进了内殿,再出来的时候她已经换了一身衣裳,青衣华发玉簪,远看着就像画中走出来一般。
灼华有些看痴了,她早知道谢后是凤京出了名的美人儿,皇帝陛下早年也是龙章凤姿,天日之表,膝下皇子帝姬也是生的倾国倾城,许是谢后知深浅,宫中帝姬容颜如何模样,竟一点风声也没有传出去。
“痴儿,发什么呆,走。”李妍看灼华出神的厉害,利索的赏了她一个栗子。
一路出了这寝殿,汉白玉桥边早有人牵着一匹小马驹候着一边,李妍左手将马缰和马鬃抓住,右手抓住马镫,脚一点很轻松的上了马背,看的灼华直跺脚,“你耍赖,欺负我不能骑马。”
未央宫是皇城,皇城大内,臣子车马都必须停在五凤楼前,大秦唯有一人得此特殊,说起来倒是也有一段故事。建安十二年年,启元帝姬八岁稚龄,恰逢先赵王回京。
赵王萧氏一族,多出良将,守护大秦塞北要塞。
“皇叔,你说我们凤京的闺秀可比得上塞外?”她那时候年纪还小,说这话的时候却是小大人模样。
许是大伙都不记得当时赵王说了什么,可李妍下一句话有让人有些意外,“听说塞外女子豪情不比男儿差,驰骋草原,快意恩仇。”她说这些话的时候,倒没有轻视,而是语气中颇有羡慕之意。
她的母后,不经意中总是流露出羡慕。
宣平帝听着话一愣,想起自己这闺女,打小做皇子打扮,跟着次子里里外外,整一跟屁虫一样,如今越长越懂事,却让他又觉得遗憾。他膝下子嗣不多,对于闺女自然是有求必应,当下摸着她的脑袋,“你呀,身子若是大好,朕许你策马扬鞭。”
“父亲说话可算话,北地草原万里,大秦未央宫宽广,可就这么许我策马扬鞭了,女儿谢主隆恩。”若说谁最懂得得寸进尺,非李妍莫属。
宣平帝很显然被她的话给噎着了,但是边上尚有赵王,便想着自己纵然是答应了,这皇后断然是不会许的,便也没再说什么,“鬼丫头。”
至于后来李妍真的骑马出了未央宫,离了凤京,宣平帝这才反应过来,然而这一颗慈父的心自然是拗不过亲闺女的撒娇耍赖的,自然也随她去了。
李妍伸手,一把将灼华带上马背,马鞭一扬,“谁欺负你了,你倒把丽夫人那恶人先告状的把戏学的十足十!”
灼华嘿嘿笑着,两个少女在大内禁地挥鞭驰骋,说不出的洒脱。
赵王府的桃花,却是开的灿烂,倚着桃树,阳光肆意,洒了零零碎碎一地,她于漫天花雨中,瞧见桃花树那畔的玄衣公子,君子端方,如圭如璧。原来真的有人,可以如同书上描写的那般,容貌秀丽到倾国倾城,一如浊世翩翩谪仙人。
花落了一地,李妍看着那人,蓦然想起了曾经看过的一句话。
与君初相识,犹如故人归。
赵王府内,再瞧他风华气度,李妍想此人是赵王无疑了。
孤光风华,清雅无比,再也没有比这几个词更好的形容赵王了。
萧重华目光清冷,久不在凤京,却也知道眼前这个人是谁,“启元帝姬。”
“赵王殿下。” 她是君,他是臣,她还半礼,算是全了礼仪。
萧重华微微一怔,有些失神。今上只有一女,养在深宫大内,轻易见不着。他曾以为,如此女子该是养的娇蛮,即便不是也该如同凤京其他大家闺秀一般,可如今方才见识到,什么叫清华自成,遗世独立。
娉娉袅袅十三馀,豆蔻芳华二月初。春风十里扬州路,卷上珠帘总不如。陛下的启元帝姬,即使没有倾国之姿,也能让人见之能叹一声,总不如,何况这般天姿国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