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风怀着极其冤屈的心态,诚恳地作了一番失职反省,宁太医才没有接着把他骂得劈头盖脸。分明是二殿下揣着心思一直走在宁太医前头,又故作咳嗽虚弱,嘴角的血迹不过是吃了汁红如血的果子罢了,还有,他时刻不离,贴身侍候二殿下,是二殿下让他在暗中跟着,不必现身!
“宁太医,不知为何,我发觉今日的身子比往日愈发乏力。”赫连堇弋气虚道。
宁白闻言,自然是赶到赫连堇弋身边,为他探脉,徐风在此间隙悄然退下。
“可另有其他不适?”宁白仔细问着,心中却是疑惑,脉象平稳,并无异常。
“入夜时偶有气促罢了。”赫连堇弋悄声收回手。“今晚不知怎的,总是不安,可否劳烦宁太医今晚留下?”
宁白有些犹豫,虽说脉象上无碍,但二殿下自觉不安,难保晚上会出些什么事。二殿下的命,她可赔不起,遂应下了。
赫连堇弋唇角微扬,递给了宁白一盏茶水,“多谢宁太医。”
宁白谢过,默默接过茶水饮下,不到一刻钟,便不省人事了……
同是正清殿另一侧,慕归雪跪在院角,焚香祭天,祭逝去的父皇和南楚众人。
“师姐!”容思一路小跑过来,“今晚那个着官服的人又来了。”
慕归雪不为所动,淡淡地说:“上次芸姑说过,那是宫里的太医,为二殿下瞧病的。”
容思若有所思地说:“可往日他都是从二殿下住所的后门来去,晨时来正午走,徐风还总是小心翼翼地护送她。今夜我瞧见他撑着二殿下从正门进来,若不是二殿下遮住了,也许我就可以看清他的模样了。”
慕归雪眉梢微挑,“你竟这般好奇?”
容思凑近了问:“师姐,你难道不好奇吗?若是太医,便正大光明地走正门为殿下瞧病,为何要遮遮掩掩呢?不如,我去仔细探探?”
慕归雪眉头微蹙,有些不悦,“容思,这位二殿下心思深沉,捉摸不透,最好不去招惹,我们只管做自己的事便可。”
容思委屈地撇了撇嘴,“我知道了,师姐。”
慕归雪站起身来,拍了拍衣裙上的残雪,“宫外的消息都散布得如何了?”
容思点了点头,“照师姐的吩咐,现已经有小部分人开始蠢蠢欲动,等再过些时日,这个消息就可以传到皇帝耳朵里了。”
如同一口深井,她想要的东西漂浮在水面上,却没有任何帮助,只有无数的石子将井底填满,她才够得到想要的。
深夜里愈发地寒,赫连堇弋盘坐在窗前,徐风则坐在他的对面,只有宁白一人安静地睡在床榻上,不动丝毫。
徐风一字一句地说:“南楚宁王慕承己,膝下只有一女,名唤慕莘。后交由青元托付,改名宁白。”
就在方才,赫连堇弋也真真切切地看见了,宁白肩上的无数重脂粉盖住的那个慕字,长相与慕归雪那般相似……
徐风犹豫着说:“殿下,听闻那位南楚公主也在寻宁太医,还有当朝太师,应大人。”
“应大人?他与宁太医又有何关系?”赫连堇弋问道。
徐风应道:“应大人,是原虚谷太师的徒弟,幼时被派遣到宁王身边,做了宁王的义子,也是宁太医的……青梅竹马……后面得应大人里应外合,我北梁才得以攻下南楚,增添国土。”
赫连堇弋看了眼安睡的宁白,意味深长地说:“灭国之仇,又岂会罢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