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任由血色溪水倒流,做完这些后,便在溪畔不远处寻了块青石坐下,慢慢等待结果。
随着溪面再次泛起异样,那些顺着桂枝游弋的屋龙此刻竟然再次沉寂了下来,纷纷“望向”溪面,蛇信不停的吞吐,像是朝拜又像是警戒。
在它们的感知中,似乎有一种源自血脉的威压正在从溪流中汩汩的往外冒腾着,那是庞然大物的苏醒气息。
山脉腹地中突然响起了暗沉的滚石时,滚石声似乎透着某种厚重的屏障向外传出,如地牛翻身一般。那条溪流在纹路线条的牵引下,竟是扭曲了起来,紧接着,另外几座天字打头的山头跟着轻轻一晃。
如果此刻从高空俯瞰下去,就会发现那条原本潺潺流淌的河流像是被仙人动用大手笔抹去了一样,只留下一条形似河道走势的数十丈沟壑缝隙。
那条途径四天山,在山脉之外改道汇入某条大渎的溪流竟然凭空消失了!
老人从青石上起身,笑了笑。
老人前方,一个身披碎红绸子的男子来到老人身旁,单膝跪地,“前辈,时隔数百年我们又见面了。”
……
山脉之外,高耸的山岳脚下,一条静静流淌了数百年的河流突然断流,不过在山岳脚下不止一条改道河流,即便是断流一条溪河也丝毫不会影响大渎支流的奔淌之势,只是那条大渎支流内流淌的阴沉气息随着溪河的断流荡然无存了而已。
大渎支流沿着宽阔河道呼啸奔腾,奔流一百二十余里后,会流经一座小道观,小道观坐落在大渎支流之畔。
此时有一群道人正站在大渎之畔,其中有一位身披银色道袍的老道人最邻近大渎之畔,老道人一头白发如秋霜落满头,身上银色道袍勾画着老树虬发般的错乱“枝桠”纹路,他轻轻伸出手掌,奔腾的大渎之水便骤然而停,下一瞬间,大渎之水便呈现出龙汲水一般的光景,一股水流宛如水龙一般挣脱大渎的束缚,向着满头白发的老道人腾空奔流而去,水流灵动如龙如蛇,轻轻缠绕在老道人的手腕处,绕腕三匝后,又一头扎进大渎之内。
老道人收回手掌,脸庞略显讶异,轻声说道:“那条屋王河已经不复存在,想来是被人揭开了禁锢,放出了那条畜生。”
身后有人惊慌问道:“那河中数以万计的运阴兽灵如何?”
老道人笑着说道:“被人抹杀了。”
身后众人大惊失色,“是那亡国战鼓手?早就听闻那老匹夫在雷法的造诣上不在前辈之下,想要短时间内将屋王河内的运阴兽灵抹杀干净,非雷法不可得!”
老道人看了一眼大渎,说道:“老道并没有从渎流中察觉到丝毫的雷法端倪,一条贯穿四山的溪流,再加上水流是雷法最好的承载容器和运行媒介,若是施展雷法来抹杀运阴兽灵,不可能没有雷法残留的痕迹才对。”
身后一众道人皆是皱眉不已,显然对于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有些难以置信。
当下第一反应就是,被他们牢牢掌控这么多年的红烛镇可能要变天了。
许久之后,那满头霜发的老道人才轻轻转过身来,“我陪你们走一趟红烛镇。”
这老道人对于红烛镇的变故其实丝毫都不关心,他真正关心的,是他那个宝贝徒弟。
当然此次进山,还有一些重要的事要跟温裕交代。
关乎到摩雷观传承中极为重要的一个环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