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被你所得是你的运气好,别自称是我的主人,你没有资格做我的主人,你连做我朋友的资格都没有。”
吴修便不再说话,似乎怅然若失,心也跟着疼了一疼。他始终没有把寒雪当成一件普通的兵器,在军中,他唯一的爱好便是坐着一遍又一遍的擦拭寒雪,与它说些不好意思跟军中兄弟说的话语。离开军队,走了这么远的路,有寒雪相伴,让他感到安心。他早已将寒雪当成了自己的朋友,一个不会说话的朋友,一个倾诉的对象。
可是如今‘它’突然就变成‘他’了,能说话了,他说的却是‘你没有资格做我的朋友’,这句话把吴修的心都伤透了。
寒雪似是感觉到了吴修的伤心,轻声问道:“你很伤心对不对?”
吴修却说道:“那三件事我答应你,但是怎么做,我自己说了算。”
“好,我等你,我现在还不能全部出来,但是我会指导你的神婴去改造你的血脉。”寒雪有些兴奋,“放心,不会亏待与你。”
吴修便不再理他,想起了别的。终究是自己的拳头还不够硬,终究还是因为有寒雪帮了他,如果没有寒雪,不说狄青,就是狄广的三掌可能就会让他成为废人。
然后吴修从一片清明中醒来,睁开双眼,屋外阳光大亮,看着透过窗户射进来的光线,吴修咧嘴笑了笑,他能起床,但是他还不想起床,他知道他在天水围,在好兄弟陈四风的家里,他还想继续躺着,享受这来之不易的安逸。经此一役,他仿佛变的更加乐观向上,仿佛他的所有悲观,都随着伤势的恢复而烟消云散。他默默念了一句,以后再不轻言生死,往事已成烟雨,过去就是过去了,好好活着,还有这么多亲人,还有很长很长的路要走的啊……
刘三千端着饭碗走了进来,是天水围早饭必吃的稀饭,他顺着碗边吃的呼啦作响,吴修故意闭上眼睛。刘三千看着睡的安详的吴修,叹了口气,又转身出了门。
吴修只好睁眼问道:“稀饭还有吗?”
刘三千愣了一愣,立马惊喜的回头看着吴修,“有有有!”他上前,将饭碗放在一旁的桌子上,走到吴修的旁边,看着看着,就想哭。
吴修瞪了他一眼,没好气的道:“别别别,你哥还没死呢!”他挣扎着起身,只感觉浑身就像散了架一样,用手肘撑了两把都直不起身子,只好说道:“傻了吧唧的,快扶我一把啊!”
刘三千点点头,兴奋的没收住力,一把将吴修抱了起来,疼的吴修眼睛一白,似乎又要晕过去。
“轻点,轻点!”吴修虚弱的说道,“我睡了几天?”
“五天,今天是第六天。”刘三千将吴修的鞋子穿好,扶着他起身出了门,院子里陈四道低头吃饭,看到吴修,眼睛一亮,罕见的笑了笑。刘三千道:“四风去督造你家的房子了,嫂子跟村里人一起去赶集去了,说是买点给你恢复身体的药。”
吴修轻轻的坐下来,长长的舒了口气,“我饿了,给我盛碗稀饭。”
还没等刘三千动手,黑瘦丫头陈四道立马起身,飞一般的跑到厨房,用家里最大的海碗盛了满满的一碗稀饭,稀饭上面是堆尖的菜,有青豆,有花生米,一边走一边往下滚落。好在农村稀饭比较浓稠,类似那惨了水的干饭,要不然等她送到吴修的手上,不知道碗里还能剩下几口。
刘三千走到吴修的面前,将手里的饭碗向前一推,也不说话,吴修只好小心翼翼的接过,便开始顺着碗口,缓慢的扒饭,
陈四道坐下后突然说了一句,“没死就多吃点,等你好了,快点教我功夫。”
吴修差点一个不稳将手里的碗给摔了下去,他吞下一口滚烫的稀饭,烫的直翻白眼,也说不出什么话。
刘三千笑了起来,“大征哥,你这个师傅四道可是拜定了,你是不知道,这几天你昏迷不醒,她比我们谁都着急,一天看你千百遍。”
吴修偏头看了一眼陈四道,早晨的阳光下,黑黑的姑娘简直黑的发亮,不过模样倒是清
秀,有那咄咄逼人的英气在眉宇之间,他打趣道:“叫一声吴叔叔,我就教你。”
刘三千却提醒道:“你比四风大,应该叫你吴伯伯。”
在乡下,小孩子见到长辈或是比自己大的人不打招呼,便会被家长怪罪说不懂事,但是
对于陈四道,就没这种说法了,好像都习以为常,整个天水围的都没听过她主动与人打招呼,连主动说话都很少,如果必须说些什么,一般都是直接说话,或是以‘喂’作为开头。
但是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陈四道突然就说了一句,“吴伯伯,请你收我为徒弟。”
刘三千差点一口稀饭喷了出来,给白白喂了土地了。
吴修艰难的将身子直了起来,咳了咳嗓子,正色道:“从今天开始,陈四道就是我的徒弟,我会倾囊相授。但是你师傅我,境界不高,拳头还不够硬,以后你要是觉得我不能教你了,你随时可以拜在比我更厉害的高手门下。”
陈四道猛然站起身子,走到吴修面前跪下,‘咚咚咚’的磕了三个响头。
刘三千差点就惊掉了下把。
吴修眼眉下垂看着跪在地上的陈四道,又直了直身子,“起来吧。”
然后接着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