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基卡斯闻讯战船被劫,忙调骑兵沿河追击,虽说是赶在司空南、蒋杰前一天,抵达德朗基西河东岸,此时百里燕却是已经在西岸严阵以待。
而与此同时,公良文率军撤离雅思艾瀑布,抵达德朗基山口,金雪狄四十万新兵尚且被困在雅思艾瀑布未能过河。
司空南、蒋杰逆水行舟而上的同时,金雪狄水军紧追在后,此时两军水战之法强弱高下立判。
待司空南、蒋杰率船靠岸,百里燕速抽兵士上船,顺流而下迎头再袭金雪狄水军,激战一昼夜,几乎将其战船连同水军尽数歼灭,联军自损战船四艘,击沉敌船十二艘,再得大小船只三十一艘,此时联军有船六十二艘,西河水面此时已尽为联军所有。
纳基卡斯隔岸相望,痛心疾首而无可奈何,速遣信使传令卡莱泽守将亚布克率军前来,以防备联军坐船顺流而下。
而与此同时,百里燕、公良文识破纳基卡斯计策:
“在下观西河东岸的蛮军骑兵约有五六万人,如此算来,西山外的蛮军守军不会超过七八万,而雅思艾瀑布下四十万蛮军尚被堵在瀑布西岸,我军如果此时以战船袭击西河东岸并登陆,东岸尽是树林,金雪狄人的骑兵将无优势可言,多半难以招架我军。
在下判断,西山有苏先生坐镇,蛮军断然不会从西山外调兵前来,就近能调的,只有卡莱泽的十万追兵,故而我军如若此时再次坐船北上返回西山,应该有隙可趁。”
“但如若东岸蛮军骑兵放弃东岸沿河追击北上,即便水军抵达西山外,苏先生恐怕也难以接应。”
公良文担心道,百里燕接过话:
“公良将军请放心,谷中粮草尚能支用月余。我军此番坐船北上,既不登陆,也不与之交战,就在这水网之中来来往往。令其东西两岸兵马无法渡河,同时疲于本命。”
“哦!你是说,以水网为依托,暂且与之周旋?”
“对,金雪狄人断然不会只有这一支船队,其婆嵩江一直通往关内,江中船只数以千百计,商船更不知有多少,眼下其一支船队被我军截获,将河面封锁,其定然要就近调遣战船前来堵截我军。故而我军可在此以逸待劳守株待兔,将其增援水军,尽数歼灭河中,占夺其船,如此岂不一举两得。”
金雪狄人陆军兼任水军,其战水面战斗力奇差,眼下汇聚婆嵩省外围的金雪狄人兵力逼进百万,联军陆战死磕绝无取胜之可能。只有以水网为根据地屏障,依托水军与之周旋较量。
公良文捻着长须,略作思考后说道:
“那谁人出战,谁人留守?”
“在下率数千人出战,将军留守德朗基阻敌练兵。”
“既是本将坚守此处,燕公子当将火药罐留给本将,以备不时之需。”
“可以,军中尚存不少,在下只需带走部分即可。”
公良文多半是想到留守的风险很大,将面临五六十万人的围攻,纵然有地形之利,依然无法完全抵消金雪狄人数量上的兵力优势,尤其是德朗基山口那十几里地宽的陆路缺口,短时内将会是联军巨大的压力。
与公良文商定计划,百里燕连夜调整部署,携司空南、蒋杰二将,只带五十艘大小战船,于第二日晨昏之前坐船。其余战船尽数留给公良文,以助其训练水兵,同时继续封锁西河,阻止西河东岸金雪狄人渡河,减轻战略对峙压力。
百里燕的座船旗舰是一艘缴获的大船,连同桨手在内能装两百二三十人【注1】,但空间很是狭窄,而且装具并不十分充足。
不同于中原的船只,相同尺寸的船只,中原战船无论载货量还是预留空间,比之至少多出三成以上,金雪狄人战船的设计布局,总体而言极为不合理,且战具极少。
中原中型、大型战船甲板上多有船用固定床弩,甚至还有石炮车以便于水面远程攻击,甚至对陆攻击,弓弩手更不在话下,水兵多半都习轻弓,战术极为灵活。反观金雪狄人战船,只在船头装有独特的冲角。
冲角这种东西平心而论,不可否认其威力却是很大,但作用非常有限。
水军交战都是脸对脸,中原水战正面硬碰冲撞的概率极小,都是侧面规避而后放箭接舷跳绑上船,或是火攻,冲角想要发挥最用实在很难,撞击敌船船头几乎难以将其重创。
因此冲角战术多数情况下用于船体侧面的冲击,而事实上这种机会几乎不存在,一旦发现敌船从侧面驶来,距离少说得要几里地,己方战船绝不可能傻等在水面等着给你撞,有充足的时间调整方向规避风险。
战船结构的落后,令金雪狄人的水战思想呆板而落后,百里燕判断,由于没有水面威胁,金雪狄人在造船技术上存在严重的技术滞涨,技术的发展需要技术工匠的同时,外部压力能加速推动国有技术资源向某个领域的倾斜。
而且技术投入需要经济收益,如果只有投资,而没有直接的经济和军事收益,以当下世人的认知和思维,很少会去发展没有眼前利益的技术,出现技术项目领域的严重偏科不足为奇。【注2】
同时千岳山从无水战和造船工坊,金雪狄人很少抓获来自中原的造船大师和工匠,从而无法制造类似的战船。
即便是能用原贼盗取图样,没有合格的工匠和设计师,金雪狄人连山寨也很吃力。
战船于晨昏缓缓驶离西岸之际,东岸的纳基卡斯几乎不出所料的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