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百里燕避开敏感内容不谈,公良修蜻蜓点水办酌了两口白酒,又是说道:
“咸国新币最近两年流入志国极受商贾欢迎,我王正在考虑也铸金银通宝,但令工匠仿造,成色却远不如咸国新币,不知永兴侯可否赐教一二?”
“志王不会也学晋国,拿了咸国新币回炉重炼想得金银吧。”
“永兴侯莫要误会,我王宝藏无数,岂能为新币那点金银大费周章。而且在下听说,晋国为炼取新币金银,反还赔了本钱,可是有此事?”
“确有其事,而且本侯还可告诉公良大夫,待日后他国以金银铸铜钱,本侯还能把其中金银给炼出来,而且所需火耗本钱极低。故而改日他国以金银铸铜钱,最终只会越来越少,而我咸国会越来越多。”
“还有此事!”公良修大吃一惊,不意间已经坠入百里燕圈套。
公良修非常清楚,如果能以远低于币值的手段,将金银铸造铜钱中的贵金属提炼出,再用以铸造己方货币,最终的结果将是咸国货币彻底占领中原钱币市场,同时还能提取到惊人数额的金银。
换而言之,公良氏如果能得到此法,同样可以暗中积蓄力量。而百里燕要的就是公良修往此处想,同样公良修也很清楚百里燕现在抛出这个话题,并非出于善意,很显然百里燕不会将炼钱之法轻易告诉他。
思索片刻,公良修试探又说:
“这可是一桩好生意啊。”
“怎么,公良大夫也想分一杯羹?”
“当年的宝藏都分了,侯爷难道还介意如此一笔生意?”
“呵呵……”百里燕浅然一笑,接着又说:“你我患难之交,只要公良贤弟有所需,这点小忙,本侯还是办得到的。”
“那好,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公良修依然只字未提谋反,但每一桩事情却都是在为谋反做准备。
吃着火锅涮着牛羊,美酒芬芳四溢,谈话的内容渐入深水区。
晋王即将经过陔陵前赴长孙国会盟的消息,公良修早已探听得知,然真正能算到宗伯泰、赵安陵这个水准的,百里燕没做到,陶敛等人自然更做不到,而公良修却是做到了。
“永兴侯,此番咸王以极低价格将四十万斤生铁、二十万斤钢锭、五万件钢刃、二十万匹棉布、十万斤肥皂、瓷器玻璃低价卖于我王,不会真是咸王慷慨吧。”
“自然是我王为结好志国示以诚意,有何不妥啊。”
“呵呵,若为示好,何必劳我志国水军押送,咸王为何不遣水军护送至我境内。”
“不瞒公良贤弟,我水军如今江河日下辉煌不再,只区区五千人,还要各地巡护漕运,着实脱不了身,故而只能劳烦志国水军代劳。”
“不会吧,在下可听闻晋王欲借道陔陵,取道北海郡去长孙国会盟,这借道恐怕不那么容易吧。”
“诶,借道便是借道,他晋王还能当天下诸侯会盟之时,灭了我国都不成。至多是在我王面前耍耍威风,长他晋王自己志气罢了。”
“呵呵…”公良修冷笑道,放下手中筷子,换个了位置凑近百里燕跟前,目光来回打量许久说道:“你莫瞒我,可是志王要迫咸王城下之盟?”
百里燕故作吃惊:
“公良大夫休得胡言,晋王怎能迫我城下之盟,更何况咸国本为晋国下邦之盟,哪有再迫盟约之说,岂不为天下人所耻笑。”
“这未必吧。此番咸王与陶敛密商是秘密交易,我若所料不错,定是晋王在打永兴城注意。”
“不可能,绝无此种可能。”百里燕断然否认:“永兴城置身内陆,他晋军占了此处,岂不置身我雄狮包围之下。”
“还瞒我,咸国水军已不堪大用,永兴城紧挨永兴河,晋王只需许诺长孙国好处,长孙国必派战船由北海入内河水道进入永兴河,届时两国水陆夹击,粮草衣食无忧,可进可退,加之长孙国火炮厉害,咸国没了永兴城,再多的铁产也造不出火炮来。
我若所料不错,晋王以赴长孙会盟之名途径陔陵,定是与长孙密约,将会盟之地择在咸国,而晋国则以出动北军西进为诱饵,令长孙国许诺会盟改在咸国,如此晋国索要永兴城便是名正言顺。
故而你与咸王串通,以巨额货物为名,利用消息传递迟误,引我志军水师在会盟时入永兴城,制造我志国为咸国撑腰假象,以喝阻晋国。当真是好计谋,真以为天下无人能知。”
公良修有理有据说的头头是道,百里燕故作掩饰说:
“公良贤弟真是好心计,我王如此心机都被贤弟识破,想必定也是瞒不过陶大司马吧。”
“哼,燕公子心知肚明,陶敛焉能猜透其中玄机。快说,你咸国永兴城铁产倒底几何,我想晋王绝不会为了蝇头小利如此大动干戈。而且,此番生熟铁共计六十万斤,咸国就是再能产铁,短短几年焉能攒下如此巨额之数。而且以往咸国与我志国交易无不是秘密交易,外世难以知晓数额,如此咸国铁产恐怕不少吧。
说吧,永兴城铁产倒底几何。”
百里燕脸色一板,正色说道:
“此乃我咸国核心机密,岂能告知外人。”
“那燕公子就不怕在下将此计告知我王?”
百里燕故作妥协说:
“唉……说出来你也不信。”
“以燕公子之能,永兴城铁产少说五十万斤,可有?”公良修追问道。
“实不相瞒,永兴城铁产去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