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岳的去留问题是敏感问题,公开的赦免,并不利于局势向有利于咸国的方向发展。
谈话持续到晨昏,晨昏之前百里燕只得离开,第二天晚上又与公孙岳谈了一整晚,当年许多不为人知的内幕由此得以浮出水面。
雄论道长期以谋略纵横中原,替诸侯国出谋划策,谋取政治利益,然内部流派众多,声音并不统一,一直存在另一种很强的声音,既中原的四分五裂是技不如人,金雪狄人之所以强大,是因为金雪狄人更为先进的信仰文明,只有信奉神教,才能凝聚人心。
于是雄论道主动勾结上了愚论派,一厢情愿的认为中原的四分五裂局面,是缺乏对神教信仰导致的结果,只有信仰神教,才是中原唯一图强的出路。
其从根本上的忽略了中原版图之大,严重受到当下信息传递和武装力量投送的制约,中央集权不足以控制版图而导致的结果。
文明的根本差距,不在乎于采取了什么政治制度,信仰什么宗教,而在于如何处理好利益分配和技术发展,调和各个阶层的诉求。
金雪狄人的宗教,充其量是精神象征性的政治手段,其根本强大在重视教育和军事体系体系发展,以及拥有健全的基础制造能力和肥沃的土地,其贵族体系之腐化,其实比中原更厉害。
但宗教很好的弥合了贵族利益集团的分歧,同时完善的教育和军事体制,极大的增强了国力,使之能在一定程度上维持强硬政策,转移国内焦点,雄论道看到的不过是表面问题,而非深层次矛盾。
两天后,百里燕安排公孙岳秘密住进永兴侯府,并让赵安陵再探其诚意。
百里燕本欲让宗伯泰出面,却被其拒绝,百里燕不好强人所难,只得让赵安陵出面,想来宗伯泰定是有什么不便之处。
而与此同时,晋王也没闲着,王驾从陔陵以东,移往了云节,与北军会师,并且每天还要陔陵供应冰块数十石。
长孙国的水军进入关凌河不久,代梁天子出使会盟的是安泰侯姬通,随行的有其子姬康,百里燕外甥李懿,先行到了陔陵,咸王在东门设礼台,由太子出面,以最高规格迎接姬通。
姬通本是去长孙会盟,抵达长孙国都后得知要去咸国,姬通本不同意,长孙国主则以不出兵为要挟,迫使姬通请示梁天子,梁天子想都没想,转手将咸国卖掉,换取长孙国出兵策应,并且对咸国远征军严格保密,致使姬通改道赴咸的消息并没有传回咸国,但御客的耳目消息一直在百里燕的掌握之中。
咸王面前,姬通一番痛诉了长孙的卑劣行径,信誓旦旦的保证事先毫不知情,至于真不知情还是假不知情,对于由此造成的恶劣影响已经毫无意义,再多的口头批判,也代替不了现实的批判。
梁国使团一行暂被安置在当初的梁国公使馆暂住,姬通马不停蹄的登门拜访了永兴侯府。
“经年不见,燕公子别来无恙。”
“托梁国的福,本侯吃的好睡的好,可就是病总是不好啊。”
闻讯百里燕抱病,姬通忙问:
“燕公子得病了?”
“哦,一点心病,无甚要紧的。”
姬通闻讯脸颊抽搐,立时知道百里燕话外之意。他忙叉开话,将姬康拉到身旁:
“康儿,还不见过救命恩人。”
姬康站的笔直,浓眉大眼英俊潇洒的大小伙,一席锦丝织就的云纹直裾,显得很是精神。见百里燕仪态威武严肃,姬康深施一礼道:
“姬康见过永兴侯。”
“少侯爷不必拘礼,快请上座吧。”
这时外甥李懿道:
“二舅舅,母亲可想你了,让二舅有空去梁国看望母亲。”
“是嘛,那就等平定了叛军,改天带你表妹一起去梁国走走,都先坐吧。”
将三人请进中庭内堂,百里燕令人准备了糕点和茶水,姬通准备了一份礼品,是砗磲制作的宝珠。
砗磲是海洋中最大的双壳类贝类,俗称贝王,在生产力低下的农耕社会,捕获砗磲十分罕见,因此由砗磲制成的珠宝十分名贵,
在咸国大量养殖珍珠之前,砗磲制作的宝珠价格比珍珠更贵,无论天然还是人工养殖珍珠,都会因岁月的流失而黯然失色,最后失去珍珠应有的光泽。
而砗磲和宝石一样,永远光滑光泽细腻如丝,因此砗磲更具稀有性。
百里燕照单全收了只有巴掌大一小盒的砗磲宝珠,姜蓉不在,暂时让蒋杰收了起来。
“安泰侯此来拜访,还是为劝说我王会盟之事吧?”
“不瞒燕公子,长孙国主托本侯劝说咸王会盟,但本侯也清楚,燕公子如今是咸国股肱,要说服咸王会盟,关键还在燕公子这里。”
“那本侯可以明确告诉安泰侯,咸国绝不会盟。而且此番长孙国未经我王同意,兵逼我军,若非念在梁国面上,定是要他长孙军有来无回。”
“燕公子这又何必呢,会盟对咸国只有好处,而且晋国许诺归还江东东郡,如此好事何时还有。”
“既然安泰侯说了,就请安泰侯日后转告晋王,只要晋国支付本息共计六百五十万贯咸国新币,或是等价寸银,我咸国可以考虑会盟,而且本侯要亲眼见到钱。”
闻讯百里燕狮子大开口,安泰侯脸色立时难看起来:
“燕公子,这未免玩笑了吧。”
“玩笑!晋人每年从江东东郡搜刮走粮草税赋又何止五十万贯新币,现在只要晋国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