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振再次抱拳拱手道:“大人容禀:只因守城兵卒不放行,而关中杀声震天,情急之下,迫不得已而为之,情有可原。”
祁总镇闻言,煞有介事的点点头,道:“翻墙闯关,有罪当罚!制止厮杀,有功当奖!但功过不可相抵!今罚你重打二十军棍,奖你永不执行。你可心服?”
杨振险些笑喷,这祁总镇当真是个妙人。口口声声称功过不能相抵,结果却罚了个重打二十军棍,又奖了个永不执行,这和功过两相抵有什么区别!
不过,杨振还没有愚蠢到拆台的地步。他稳了稳心神,抱拳拱手道:“大人明鉴,佩服之至。”
祁总镇嘴角扯了扯,旋即恢复正常。“如此,你且退在一旁。那红脸大汉,你又有何说辞?”
若让赤丹子来回答,好话也会说成坏话。为了防患于未然,杨振只能代其回答。
“大人,此人名叫赤丹子,自幼跟随其师在赤霞观修行,二十八年未出山门一步。性情粗鲁莽撞,不善交流,若冲撞了大人,反为不美。”
祁总镇见赤丹子皮糙肉厚,打几下应该没什么问题。因此,便想要惩罚赤丹子一番。一来可以给赤丹子一个下马威,二来也可以给刚刚被揍的军士们出口恶气。如此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
祁总镇径直摆了摆手,道:“无妨。他有话直说便可。”
杨振无奈的摇了摇头,既然祁总镇非要赤丹子自己说,他也爱莫能助。不过,杨振并不担心,说呛了也就一顿板子的事,赤丹子挨的起!
现在他只担心另外一件事,如果那些受伤的军士中,有不治而亡的,亦或是永久伤残的。那么,赤丹子难辞其咎。这一桩美满的姻缘,恐怕也会随之泡汤。
放下杨振心中的隐忧先不表,且说赤丹子得了杨振的允许,便打开了话匣子。
“赤老子要去边境榷场,守城的小子们太过可恶,死活不让进门。赤老子无可奈何,只能靠拳头打过去。”
祁总镇闻言气得脸色铁青,听这话的意思,反倒是守城军士的毛病了,简直岂有此理。
这厮着实可恶,平白无故的闯关揍人,而且说的自己很委屈一般,当真是气煞人也。若不将这厮狠狠的揍一顿,他都咽不下这口气。
祁总镇猛然一拍虎胆,森然道:“你个大胆的恶汉,在本镇的公堂之上,居然敢大放厥词,以老子自称。当真是可恶至极!来呀!拖下去重打三十军棍。”
兵随将令草随风。
军政司的两名兵卒走上堂来,抓起赤丹子两只胳膊便往外拽。甭说就这两个兵卒,就是再来十个也未必拽得动吃丹子。
赤丹子若不是记者杨振说的话,早就把这两个小子扔出去了。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不错眼珠的盯着杨振,希望小师叔祖说句公道话。
杨振微微叹了口气,没办法,最终还得他来做这个恶人。
“总镇大人所言非虚,你着实该打。区区三十军棍而已,就当给你涨涨记性吧。”
赤丹子犹如斗败的公鸡,任由两个兵卒牵着出了辕门,直挺挺的往地上一趴,拍了拍屁股,道:“来吧!往这儿打。赤老子要皱一下眉头,喊一句疼痛,算不得英雄好汉。”
军政司的两名掌刑兵卒对视一眼,心照不宣。赤丹子以一当万,还打伤了那么多人,祁阳关们的军士们都憋着一股劲儿。如今终于得到机会了,他们自然不会高高抬起轻轻落下。
因此两个人抡起军棍,卯足了劲儿的往下砸。
啪!啪!啪!啪!
……
咔嚓!咔嚓!
第五棍下去,军棍断了!
两人重新换了军棍,继续行刑。
三十军棍,两个人打,每个人也就十五下。一炷香的工夫,行刑完毕。
两人总共打断了六条军棍,累的大汗淋漓,呼呼直喘。
他们见赤丹子久久没有动静,还以为疼晕了。凑上前去一看,险些气歪鼻子。
赤丹子脑袋枕着胳膊,睡得正香,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一时之间,两人有些后悔。早知如此,何必这么卖力。受刑者呼呼大睡,执行者却累个半死,说出去岂不让人笑掉大牙。
两名兵卒耷拉着脑袋,晃晃悠悠的回去回禀总镇大人,执行完毕,刑犯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