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陆月白却起得晚了,只因昨夜睡得格外踏实。
阳光透出薄薄的窗户纸漏进来,窗外传来远远的鸡鸣。陆月白顿时变得神采奕奕,她伸了个懒腰,不由自语了句:“阡陌交通,鸡犬相闻。”
着好衣裳梳好发辫,陆月白推门走了出来,只见赵师傅已在院中摆开了小板凳,专心致志地开始抄书了。
因自己晚起,陆月白觉得有些尴尬,她捋了捋几丝尚未服贴的额发,轻轻地唤了句:“赵师傅,您这么早?”
赵师傅蓦地转过头去,见是陆月白,笑呵呵地言道:“起来了?见你睡得沉,也不忍心叫你。呐,早饭已经准备好了,在里头,快进去吃吧。”
陆月白笑着点点头:“好,赵师傅您吃过了?”
“我已经吃过了,你快去吃吧。”赵师傅一边抄着书,一边说道。
陆月白进了屋,只见桌上摆着一碗米粥和几碟简易小菜。陆月白坐下来喝起了粥,快要喝完的时候,却见文润提着个竹篮从里屋走出来。
“青青姐。”文润憨笑着和陆月白打招呼。
陆月白眉头一展,温柔地笑道:“嗨,文润,去干吗呢?”
文润拎了拎篮子,回答:“哥哥接了活计去做事了,今日我没其他事情,便趁早去溪里摸些鱼虾。”
听到文润要去捞鱼摸虾,陆月白一双桃花眼顿时放出手电筒般的亮光。比起城市里逛街购物,聚会沙龙的日常,她更爱游山玩水,捞鱼摸虾这类原生态的休闲方式。记得有个比自己年长些的朋友说过,自己的童年的暑假便是在清溪里捞鱼摸虾,牛背上牧童杏花中渡过的。那个时候,只要双腿迈进溪里,随手一捞,手上便能逮住几只活蹦乱跳的鱼虾。
可惜,这种生活自己是体验不到了。如今众多水域鱼虾绝代,那水质也连马桶盖也刷不了……
然而现在却不一样了,古代的生态坏境比起现代好了一百倍不止。自己也定能体验一把那样的生活。
陆月白急忙站起来,喊住文润:“文润文润,等等,我马上就要吃完了,我也去我也去!”
文润一怔,讶然道:“青青姐你也要去?”
陆月白同文润赤足在溪中打捞。溪水清澈却不湍急,只要出手敏捷些,便能从石缝间逮出几只鱼虾。
不知不觉,篮子里已有了不少鱼虾。陆月白将青丝揽到一边,那乌溜溜的一捆便顺着单侧肩头倾泻而下。她觉得乏了,就小心翼翼地踩着石子坐到岸边休息,纤足浸在水中,如米粒般,莹然而洁白。
陆月白望着不远处的文润,刚要开口说话。却不想水面上,冷不丁地冒出了个陌生的影子。
有人在自己身后。
陆月白微怔,蓦地转过身去。她那桃花面庞略略地变了色,望着身后瘦小猥琐,穿着却又大红大绿锦衣青年,心头生出些不妙来。
那青年笑容携着浪荡,一双鼠目色眯眯地盯着陆月白,揣在怀中的咸猪手已是蠢蠢欲动。然而他一张嘴,竟连牙口都不整齐:“哟哟,这么标致的小娘,之前怎么从来都没见过。”
陆月白见他这副模样,早已鄙夷暗生。又是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登徒子,真不知哪来的自信。就凭这德行,也敢出来撩拨女子?怕是又一个财大气粗的主儿,仗着家里有几亩良田,就出来作威作福,为祸一方吧!
陆月白不屑接他的话,只是立刻站起来,试图离去。可熟料脚底太滑,随着一声惊呼,险些跌进溪里。
那双摧花的辣手那肯放过这样一个好时机。他乘机扶住了陆月白,口吻中竟佯装出万般心疼。
“哎呀呀,姑娘小心,小心呀。你若是摔疼了,可就心疼死小爷我了……”说着,那摧花的辣手愈发不安分起来,片刻之后便原形毕露,不知想探到什么地方去。
“嘿嘿,不妨,你跟了小爷我?往后穿金戴银吃香喝辣的,也不需要在这大太阳底下劳作了!”
“滚!”陆月白只觉得浑身起了鸡皮疙瘩,本能地怒吼一声,将那厮奋力推开。
“青青姐,青青姐!”
此刻,文润也闻声赶来。只是,文润在看清来者的那刻,表现颇为复杂。像是遇见克星一般,脖子一短,满腔的勇气泄漏了大半。
文润的身板,确实没有之前直了。但仍是底气不足地说出了方才要说的话:“住手!你……你不许欺负青青姐……”
陆月白不知,文润刚一开口,登徒子便来劲了。他绿了双眼,气焰嚣张,撸起袖子欲作势揍人。
“你小子算什么玩意儿?!也敢管本大爷的闲事,上回的苦头,是还没吃够吗?!”
文润闻言,竟脸色一变。在这淫威跟前,暴露了怯懦的本性。可同时又有几分不甘,这便使他的神情看上去十分为难。
然而旁观者清,陆月白看在眼底,已有几分了然。一个是村中跋扈的少年恶霸,一个是忠厚怯懦的贫苦子弟。所谓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这平日里自是少不了欺凌践踏。
陆月白在现代的时候,每每看见有关校园暴力的新闻便义愤填膺。对那些个轻贱他人的校园恶霸恨得咬牙切齿,只怪未成年法对未成年人的处置太宽容了些。
她总会叹一句:“唉,未成年法是该从严修订下了。”
仔细地观察了下那恶霸,只见他长得十分瘦弱,细细的胳膊仿佛一折就断。而身侧也没跟着护身的狗腿子。陆月白见这是一个不可多得的时机,便恨恨地问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