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间偌大的暗室之内,东西南北多个方向共同摆放着有百余只蜡烛,它们各自间隔有三指距离,围绕成一个圈齐齐绽放出火光,只看中央位置上,立着一个少年一动不动,他整个人伫立在这片火光之中,而强烈的光明笼罩了房间的每一个角落,就连少年的影子都消失殆尽了。
少年聚气凝神,他的目光炯炯如犀火,似比这些燃烧的火苗更亮上几分,只见他缓缓转头,向着那些烛火一一看去。
这些蜡烛很怪,没有蜡油滴下,它们火苗的摆动的幅度也很微弱,似能一直长明不息,如果不仔细看,会让人觉得这些火苗都是同一个模样。
不过既是烛火,便会有影绰的瞬间,位于少年眼前的一束火苗忽然旺盛了些许,他身后一圈淡淡的影子显现出来,与此同时,少年抬手向前一指,一股轻微的气流扑射而出,这股气流极其微弱,不足以扑灭火苗,但却是抑制住了火苗继续旺盛的势头,轻风吹佛之下,少年身后的影子复归消失。
忽然间吱呀一声,暗室门毫无征兆地被推了开来,一阵微风鱼贯而入,场中火焰立时是无序地摆动,少年视线余光处,更是有几束火苗骤然灭去,这些蜡烛所摆放的位置都经过事先精细的布置,如此少年站在中央才可实现“无影”的状态,而眼下几处烛火熄灭,光照的平衡被打破,少年的影子再次被拉了出来映在了墙上。
火苗的强弱尚可调整,但熄灭的火焰是不能再次点燃的,少年为今之计只能再次调整蜡烛方位,以图重新规避掉自己的影子。
说时迟那时快,少年见状后毫不犹豫合指轻弹,那几处烛火已灭的烛台瞬间是向后退去,紧接着他五指收紧,其余周边烛台摩擦着地面逐一合拢,但这个举动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存在,在引得那些烛台火焰摇曳不止的同时,这四面八方成百数蜡烛都要重新挪动方位不可。
少年的影子在壁上时有时无,形态不一,这些转瞬而逝的动作映衬着这间暗室之内若隐若现纷飞缭乱的气机,少年双手并用,脚下更是回旋不止,豆大汗珠滴落在地面而无暇顾及,这般折腾既费心力,更费气力,待到他全数调整完毕,在场烛火已是十不存七的残破景象,他整个人也是气息紊乱,大汗淋漓。
在知道了结局不尽如人意后,他看向推门而入的始作俑者。
那人倚靠在门边,双手交叉放与胸前,在见到少年疲惫的模样后,平淡道“今日留火三十六盏,师弟的进度要比我想的好些,不过洞若观火,细致入微,你前者做的很好,就是后者差了些火候。”
少年看了看周围熄灭下去,还在飘着缕缕白烟的烛台,眼中并没有流露出修练被打断后的不忿,而是受教般地点了点头,话中不卑不亢问道“师姐今日何故早来了一个时辰?可是要比剑?”
此间说话的,便是剑子晏还真与多日不见的荀川二人,早在荀川斩蛇归来后,伏龙图便叫二弟子传授荀川此法,如今正好已过三十天。
晏换真闻言摇了摇头,桃山掌教白鹭峰这一脉,剑从来不是用来教的,更不是用来学的,而是在日复一日的比试中,凭借自身悟性生生磨砺出来的,从前自己跟大师兄比剑,现在眼前这个小师弟又跟自己比剑,师兄、师姐、师弟三人的剑法虽同为伏龙图所创的破剑式,但是三个人所施展出的剑招俱是不一,这也是掌教收徒,对弟子剑道天赋要求极其之高的原因之一。
“不了,最近七峰事务繁多,加上还有一个月便是剑宗的校考之期,我们那甩手师父肯定是指望不上的,所以很多事情都压在我身上等着我去处理,何况我也很久没回飞来峰了,趁此间隙也想回去看一下。”
荀川问道“师姐什么时候走?”
晏还真放下双手,“即刻。”
她说着,一道黑影从空中划了过来,荀川伸手一接,黑色的包裹之中,半截百忍,锋芒渐露。
“本来自打你见识过剑中招式后,我就应当还给清都峰,不过师父跟我说了,等到你这观火之法练得差不多,就让你自己跑一趟,想必是想让你见见那罗师叔吧……”
晏还真说到此处略一停顿,笑道“师弟你上了白鹭后便一直在峰内潜心修行,对其余诸峰之事皆是知之甚少,这个月,宗内倒是发生了许多精彩事,其中个别甚至与你有关,想不想听听看?”
荀川一怔,这是第一次晏还真主动挑起话题,他道“我上山后与人交集甚少,什么事情会与我有关?”
晏还真道“你可知你上次在洞中斩蛇,救出一人名叫木鹏举的?”
少年茫然地摇了摇头,晏还真一想也是,接着道“此人为当阳峰弟子,天赋一等,命格更是霸道非凡,不过就是为人轴了些,上个月月末时分,他时常与七峰同等弟子试剑切磋,由于口无遮拦,差点就犯了众怒,一日在偶然的情况下碰见了罗师叔的嫡传弟子,他全力一击,却被一招简单的游剑式给破了去,那人气不过,当下还要再比,不过你罗师叔的弟子却说要等到大比之时再见分晓,为此还拉上了你来垫背,说木鹏举只是想找强者比试,要是能等上数月,她就会把你请了去,让木鹏举痛痛快快的打上一场。”
荀川略微惊讶,“为什么……会叫上我?”
晏还真在旁提点道“这罗师叔的楚姓弟子,可是一名女子?”
荀川回想了一番,道“没错,上次在洞中她曾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