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街道上没有出来消费的人,没有了顾客上门街道两旁的商铺便也落了门。
没有路灯的夜晚总是会漆黑一片,若是不打着火把走在街上前方出现了一处暗抗跌落了下去都不知道。
许是今夜天公也知晓长安的男女们会彻夜谈天说地,柔美的夜光也明亮了几分。
即使舍弃火把、灯笼,也能清晰的看见道路上一对对带着面具的男女,正依偎在一起朝着小窝而去。
薛蘅和燕国世子并驾齐驱,身后跟着的景侍卫等人放慢了马步,目光仰望着夜幕上的玉盘亦或是数着马头上那一抹随风飘动的乌润的黑发。
日落之前俩人已经聊完了所有的话题,这一路有的只是沉默和马蹄优雅落下发出的“哒,哒”声。
薛蘅的心里有着心事,抬眼瞧见了丞相府的牌匾才知晓已经到家了。
她跃下马,景侍卫便小跑几步牵着也有点犯困的马儿。
燕国世子感觉这一条路好像特别的短,仿佛刚踏出仲春会的片刻,转瞬间就到了薛府。
薛蘅晃动了一下身躯,骨骼的摩擦发出了几声细微的脆响。
侧目时正巧看见了站在马旁边看着她的燕国世子,待在这儿还不走?
“时辰已经不早了世子回去早些休息吧!多谢世子相送。”薛蘅掩袖打了一个哈欠,到了家睡意也随之涌了上来。
“不客气。”燕国世子跃上了马。
随着一声嘹亮的皮鞭声传入众人的耳膜里,燕国世子便消失在了夜幕里。
自从上次放烟花门房落了门锁偷懒去院子里看烟花,导致薛府的外面被百姓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他再也不敢偷懒了,这一份工作来之不易要好好的珍惜。
便一直开着侧面板了一张椅子坐在府门口,等着前去参加了仲春会归来的薛蘅。
马蹄声响起的那一瞬间,他便从瞌睡中清醒了过来赶紧打开正门,同时还唤醒了正在梦中低语的小厮赶快去点燃灯笼为乡君照亮前方的路。
薛蘅迈步进入了府门,看着一旁哈欠连天的小厮:“你可知老爷和郡主睡下没有?”
小厮颔首道:“方才小的碰上了翠平姑娘,翠平姑娘让厨房温酒,老爷和郡主还在院中听曲子喝酒解闷呢!”
知道薛丞相和江夏郡主还未睡下,便带着璎珞朝着上房走去。
上房依然亮着烛光,还传来了阵阵曲乐的声响。
薛丞相捻着羊角胡欣赏着舞姿,赞道:“夫人真是好眼光,她们当初只是一群黄毛丫头,如今个个都跟天仙似的标致了不少,比起王大人送我的舞姬那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上。”
薛府中的舞姬除了别人送来的,都是七八岁的时候被江夏郡主买下,当初牙侩将人送来的时候江夏郡主也尽选的五官精致的小女孩。
对于从小孩脸上看未来颜值如何,江夏郡主有自己总结出的一套规律,瞧着这群舞女长大的相貌果真没让她失望,得意道:“别人送的,哪能比得上自己府中养大的。”
薛丞相瘫软的躺在椅子上无比的放松:“不过这舞蹈没有飞天舞好看,若是舞蹈改改那就完美了。”
江夏郡主也点点头,她虽然见多识广也没想过还能绑住一只腿跳舞。
跳飞天舞的舞姬舞蹈基础并不一定有这群舞姬好,但飞天舞的独特性不是大昭其他舞比得上的。
薛司农住在薛府漫漫长夜无心睡眠,也跟在院中欣赏着歌舞,“依我看,这么漂亮的舞姬留在自家可惜了,让她们去跳飞天舞吧!打赏定能翻倍。”
薛丞相知道薛司农前些年兴建水利,码头等事贴了不少银两进去,便道:“你如今掌管了大昭的财政,还缺钱吶?”
薛司农露出个无奈的眼神:“益州大坝每年都得修缮,但蜀郡的河道已经被蚁鼠祸害的不成样子了,一旦到了雨季便会时常决堤冲毁百姓的家园,每年都得花费大量钱财救灾,如此做治标不治本平白的浪费了银子。
益州大坝早就需要重建,只有将大坝修建好了才能避免水灾的发生,江大人却总是扣扣搜搜说国库空虚不肯掏钱出来。
如今我接任了大司农之职,了解里国家的财政也能理解江大人为何此番行事了,官员俸禄和军政费用等财政开支全出自国库,还得留下大量银两以备不时之需,的确不能拿出大笔银两给益州修大坝啊!
难啊!难啊!”
薛司农的心尖再次被愁闷缠绕,俗话说一醉解千愁,他看着桌案上的酒杯接连着痛饮了几杯。
薛丞相也觉得此事闹心!能在大昭屹立不倒的世家无一不是受到当地百姓的拥护,世家作为回报的也会在朝堂为家乡父老谋取福祉。不给百姓好处百姓就不会继续拥护他们,得到百姓拥护的世家,天子惩治他们的时候才会有所顾忌。
对于薛家来说,倘若家乡繁荣,那他们身为当地大族的地位自然也会水涨船高。
于是每年救助灾民,薛家便是出钱又出力,这的确是很大笔支出。
从私心来说,薛丞相也希望家乡父老能过得更好,便道:
“咱们家今年在益州卖水泥赚了不少银两,而且水泥用在基础建设上也是极好,水泥是自家作坊你若是需要就拿去用吧!不需花费银两总能剩下一笔开支。”
薛司农脸上先是恢复了一点光彩,最后又无奈的摇了摇头:“需要的银两不是一笔小数目,倘若水泥不用银两购买拿去修路迟早会入不敷出,水泥作坊的工人还得发工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