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马出了江陵城,四蹄狂奔,半个时辰便驰入江津港,换上信使专舰,从公安上陆,不到一日的行程,抵达长沙城西门,那信使除了在马背上啃了几口干粮,全程滴米未进,到地儿后顾不上吃喝,直奔盟主府门。
“刘琦去了!?”袁尚刚好在与孔明、庞统商议政事,听闻这个消息,脸上不犹得抽搐几下,虽然这是件预料之中的事,不过还是感到有些意外,竟然走得这么快。
“哎!”诸葛亮昂头长叹一声,怎么说诸葛氏在举目无望之际曾受到过刘家的收容之恩,刘琦在江陵孤零零的去世,连蔡氏和刘琮最后一面都没见着,让人闻之悲凉。
庞统摸着胡须,脸色沉将下来,名正言顺的刘家后人一但故去,袁尚又不可能卸下盟主大任低就荆州牧,下一任州牧的人选着实让人为难,毕竟刘备离那个位置近在区咫,当时若不是因为刺史之位乃一州之重,他也不会轻意答应屈膝于袁尚,现在看来,刘琦的夭亡,正中其下怀。
“主公,刘崎此去,我们可遇到大麻烦了,你家大哥刘备必然不会就此沉默,现在关张赵各自陈兵在外,我们不得不做最坏的打算!”庞统总是能预料凶兆,换成现代,那是典型的乌鸦嘴。
“不管怎么说,先料理好刘荆州的后事再说,我明日便携刘备过江,只要他在我手上,没人敢乱动!”袁尚理了理颓废之相,刘琦是他看重的倚助之臣,现在突然没了,像是失去了某件心爱之物,感觉心里空荡荡的。
见袁尚执意如此,两人也不敢过多劝阻,现在荆南的防御刘备手下是立了不少功劳,天下最弱最贫的势力,散不如聚的好,他们心里也明白。
于是三人散场,各自回去准备,袁尚发下耗书,分别通知荆州大小官员,无论手头上有何等要事,明日都要抽空前往江陵,一起祭奠荆州之主,不仅是表旧情,也在向荆州数百万民众表明,他们从始至终是拥护刘氏的,并非外来入侵者。
“呜——”黄忠和魏延闻讯直接来见袁尚,汉升老泪纵横,故主之恩犹在脑海之中,他又是个知恩图报之人,今日前来,自然是想随道一起过江。
“黄老将军,文长,身为刘家家将,你们不去谁有资格去,准了,只是长沙的防务也要安排好,多事之秋,不得不严防那些居心叵测之人趁机捣乱!”袁尚指的当然是镇守桂阳的关羽和零陵的张飞二人。
“盟主放心,我和文长只是过去祭拜,见完长公子最后一面便马上回来!”故主已去,新的主子便立在眼前,要想稳住一家老小的饭碗,尽忠职守是必须的。
“好,你们都下去准备吧!”袁尚将他们两个扶起来,特送至府门外。
他回到卧房,今日大乔被孙尚香约走,两人不知又在研究何物,暂无时间去管她。
倒在床上揉擦着湿润的眼睛,想到最后与刘琦的决别,一个活生生的人从此消失了。
那是个和自己一样悲惨的人物,少年失母,在后妈满脸嫌弃中挨大,名为刘家长公子,却混得连个仆人都不如,眼见着蔡氏弄权,只能远涉江夏自保性命。
体弱多病自然也是拜蔡氏所赐,有好吃的都给了刘琮,州府骋请的宗师没人敢教他骑马和剑术,幸好伊藉偷偷授予一些礼仪和诗经,这才不至于落了公子尊贵的身份,刘琦对木工十分感兴趣,刘表便私下里为他请人授艺,这些都要掩人耳目。
最后免不得被蔡氏发现,蔡瑁笑劝:此子不学文武,好劳苦之艺,玩物丧志,必难成大器也!,两人这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等着他学坏。
眼看到了中年,刘表新丧,刘备横路杀出来,原以为以皇叔仁义,自然会替皇室宗亲主持公道,待其击败蔡瑁之后,将荆州大位归于正宗,没想到,刘备表面君子,实为小人,紧握大权不放,不择手段拉拢荆州旧部,企图将他囚禁于郊野,以全夺权之心。
袁尚故意接近他,除了打抱不平之外,自然也是替自己找想,他想刘琦心里应该清楚得很,但相比之下,刘琦拥有更多自主权,为荆民谋福的心愿得以有实现的机会。
有时候太过珍惜也是种浪费,弱脆的身体跟不上精进意志,造福民众是好事,大业未成身先死成了旷世遗憾。
“我的命运又会是怎样,将如何了结这一生呢?”也只有这个时候,才有时间思考这本该不属于自己的一生。
本是权贵公子命,饭来张口衣来伸手,不用攒钱养家不过问军政,在老子的庇护下潇洒度过此生。
他可以建筑属于自己的红楼,整日赏歌观舞,美酒入怀,美女入帐,多好。
可惜啊,命运总不会让人舒服,非要把人整到家破人亡孑然一身,历经苍桑巨变,现在总算是在荆南搭起临时窝棚,哼哼,偏偏刘琦死在这个裆口。
“长公子啊,你的命要是再长点,那便是我袁尚的福份呐!”
长叹一声之后,四脚朝天睡去,只觉所有一切尽生于虚幻之中。
“夫君,夫君!”隐约中听见大乔的呼唤,爬起身来时,发觉并没有离开榻上,窗外月光凿凿,己经是深夜。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这些天大乔仿佛走远一般,不再叨唠他的一日三餐,对房间的布置也不怎么感兴趣,新鲜感这种东西能够维持到现在,也算得上是奇迹了。
“尚香跟厨子新学了几道菜品,非要做给我尝尝,所以吃完晚饭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