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家发生的事情李易自然不知道,他与华佗别了蔡瑁之后便一起往回走,只是中途路过一家不错的医馆,华佗一时心动便找同行交流去了,而李易作为非专业人士没兴趣强行凑热闹,便独自回府。
可是距离还有老远,李易就看到自家门口有几个人围在那里,似是发生了什么意外。
李易赶忙加快脚步走了上去,别看如今刘表,还有荆州文武都对他很客气,但真正的现实是,这许多天下来,愣是没有一个荆州官员或者世家主动上门拜访过李易,或者邀他参加一些聚会酒宴。
当然,李易在类似场合出席次数也不少,但全都是刘表主持的,除了刘表之外,其余人仿佛都是商量好了一般,与李易客气归客气,但绝无深交的意思。
所以,自家府邸门前发生了异状,李易下意识的就认为有情况。
等李易到了近前,几个府中仆役赶忙向他见礼,李易点点头,然后看向了被仆役们围在中央的人。
那是一个看年纪与李易都差不多的年轻,粗布衣衫松松垮垮的套在身上,浑身酒气醉眼迷离,发束也有些散乱,整个人就跟煮熟得面条一般歪歪斜斜的靠在李易府门前的台阶旁,周身上下怎么看都透着一股子浓浓的颓废与浪荡的气息。
现在被几个人盯着看,醉汉还不忘抓着小酒壶往口中倒着酒,十足的酒鬼一个。
几个仆役脸上全都露出了厌恶之色,他们不是恶仆,实在是这醉汉当真不讨喜。
李易也不由皱了下眉,不过他自然不会自降身份去赶人,而且李易觉得这人以如此姿态出现在这里,要么是真的醉到脑子秀逗了,要么就是想要以特立独行来引起自己的注意。
要知道三国时代并不缺这样的人,狂士祢衡就是其中代表人物。
李易不语,看向一个仆人,那仆人赶忙解释道:“老爷,小半个时辰前,这不知哪里来的醉汉突然就赖在门口不走了,小人赶他他也不动,也不好直接动粗,正寻思着要找几个人一起将他抬到街对面,老爷您就回来了。”
李易点点头,心中再一次肯定了刘表的治理能力,换个地方你试试,要是有醉汉敢这样子外在袁术门口,怕是早就被打的老娘都不认得了。
李易想了想,走上前去,仆人见状,赶忙护卫在李易身侧,李易摆摆手示意无妨,然后对着醉汉问道:“你为何在我府邸门前醉酒?”
那醉汉眯缝着眼睛,喝了一口,不答话,只是自顾自的大声道:“好酒,好酒!”
仆人见状,心中有气,喝道:“此乃大汉左将军,襄乡县侯,南阳太守,尔还不速速见礼!”
“嗯,嗝……”
仆人喊的响亮,然而那醉歪歪脑袋,哼哼了一声,也不知是听不懂李易的名头,还是真的太醉,竟然全完不为仆人的话所动。
仆人心里火了,看向李易,只要李易一个点头,他马上就带醉汉找地方好好“醒酒”。
不同于仆人的恼怒,李易却是笑了,他的名号对普通百姓来说是很有威慑力的,哪怕真是喝醉的人听了,也能吓醒七分。
所以,面前的醉汉只能是装的,而对方的来意也就很值得琢磨了。
李易用衣袖扫了扫台阶上的灰尘,在醉汉对面坐下,上下打量了一阵,不屑道:“你这醉汉酒量实在太差!”
醉汉这次终于有了一点还算是正常的反应,翻翻眼皮子看向李易,似乎是在问李易为什么这么说他。
李易看了一眼他手中的酒壶,道:“还有半壶吧,不过几口酒罢了,你用了将近半个时辰还没喝完,枉为男儿!”
醉汉眼皮子跳了跳,哼道:“家贫,赊来的酒,自当细细品味。”
李易点头,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怪不得你明明烂醉如泥,身上却无半点酒渍,我还倒你是将醉酒功夫练的炉火纯青,原来是舍不得酒水啊。”
李易如此一说,就差直言醉汉是在装疯卖傻了。
醉汉想了想,人家都点破了,再装下去也不好看,索性伸了个懒腰,往后挪了挪,大门上的檐角刚好能为他遮阳。
醉汉眯眼舒服的呻吟了一声,似是自言自语一般的说道:“家贫,借片瓦遮阳,不知可否?”
李易品了一下对方话中的意思,缓缓吟道:“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
李易的声音很低沉,好似梦呓,又带着浓浓的向往。
醉汉有些诧异的看向李易,就连旁边那些仆役也不例外,有的人没听懂,只是感觉李易的话似乎很厉害,至于听懂的人,那想的就更多了。
李易唏嘘了一声,道:“天下人人有屋舍遮风挡雨,不再受风雪冰冻之害,此乃李某心中所愿,今日又岂会吝惜片瓦荫凉?”
此刻醉汉脸上的醉意几乎已经完全消散不见,直起身看着李易。
他虽然装醉,但有句话却是真的,家贫!
所以,李易的那句诗对他有着不小的触动。
醉汉看着李易的脸,发现对方笑呵呵的,心中一动,伸手指向门内,问道:“某想要入内小憩,襄侯是否应允?”
李易轻轻摇头,叫醉汉很是诧异,忍不住问道:“襄侯不允?”
李易道:“不,是否应允,不在李某,而在于先生。”
醉汉好奇道:“此话怎讲?”
李易微微一笑,指向一个仆人,道:“我若是命其为南阳郡丞,先生以为如何?”
莫名中枪的仆役就是之前呵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