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汉也摸不透李易的想法,但看着仆役激动的都要晕过去了,显然不是当郡丞的那块料,只能摇摇头。
李易笑笑,又道:“他适才站出来维护我,很有眼力,当赏,我欲赠其千金,先生以为如何?”
那仆役还没从痛失郡丞的失落中走出来,又听到李易这番话,巨大的人生起落叫他直接抖了起来。
醉汉见状,再次摇头道:“与其千金,恐怕是祸不是福。”
那仆役顿时眼珠子一突,真是掐死醉汉的心都有了。
李易看了眼仆役,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道:“稍后你去账房领五百钱作为奖赏,还有,今后你就是府中的二管事了,当勤勉做事,可明白?”
那仆役顾不得与醉汉瞪眼,赶紧连连道谢,虽然这些赏赐与李易开玩笑的内容不能比,但这都是真正能到手的好处,他自然欣喜非常。
醉汉看着李易的举动,面露沉思,似乎明白了什么,但又不是很确定。
这时李易摆了摆手,示意几个仆役退下,然后神色一正,注视着醉汉的眼睛道:
“一县之材登门,易当虚席以待!”
“若是一郡之才,易则出门百步相迎!”
“一州之才,易必亲自登门拜请,不见,再请,九请不见,则与我无缘!”
顿了顿,李易最后到:“若是王佐之才,不论其是何出身,易愿为视其父母为易之父母,其兄弟为易之手足,寒同衾,食同器,坦诚以待,此生不相负!”
那醉汉听了李易这番话,不由恍惚了一下,低头喃喃几句,再抬头时,原本瘦削苍白的脸上多了几分血色,竟然与之前那仆役的模样有些相似。
醉汉张了一下嘴,似是要说话,但不知想到了什么,很快又将嘴巴闭上,吸了口气,这才道:“襄侯如此以才度人,然而真能事事如意?倘若有人自认王佐之才,襄侯却以郡才,甚至一县之才用之,岂不是叫人心生不甘,乃至怨恨?”
李易笑道:“以王佐之才为县吏,可见不能人尽其用,主非明主,臣自当另寻出路。”
“若以王佐之才为郡官,虽有大才小用之嫌,然而真金何惧火炼?鹤立鸡群不过早晚之事,来日自当高就。”
“至于所谓不甘,怨恨……王佐之才心宽如海,却是先生说错了。”
等李易说完,醉汉已经从地上站了起来,对着李易一拱手,问道:“同为一州之才,一为寒门子弟,一为世家出身,襄侯如何取舍?”
李易笑着看了醉汉一眼,以醉汉的模样,还有他的问话内容,必然是寒门出身,李易坦然道:“若必须二取其一,先用世家!”
醉汉听了这个回答心中没有觉得失望,反而隐隐有些高兴。
虽然他是寒门子弟,心中有着寒门子弟的不甘,但他也清楚世家的厉害,所以,如果李易的回答是用寒门不用世家,李易要么是在敷衍,要么就是注定难以成事,他现在转身就走,绝不多留片刻。
可李易说的是“先”用世家,那之后呢?
醉汉笑了笑,一改之前的慵懒颓废,笑的很是开怀,就是眼中闪过了一丝庆幸……
醉汉将酒壶放下,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将衣衫发带整理好,虽然一身布衣,虽然体格瘦削,但目中精光煽动,视之有如山中孤竹,叫人无法忽视。
对于醉汉的这番变化,李易也不由得侧目,虽然早就感觉这醉汉见他肯定是别有目的,可能是荆州不得志的人才,可现在这模样看起来,醉汉身上能有如此锋芒,绝非寻常人啊。
可是李易左思右想,也没能在荆州找出符合这个人设的年轻人。
就在李易心中猜测醉汉身份的时候,醉汉已经整理妥当,后退三步,郑重的向着李易一拜到地,有些激动说道:“襄侯不以嘉出身卑微,亲自登门相请,更为――”
郭嘉刚一开口,对面李易直接忍不住惊呼道:“你是郭嘉!”
被打断了话,郭嘉还想继续说,却是被李易快步上前,直接一把将他给拉了起来。
其实郭嘉是不想起来的,奈何李易的力气,还有他的小身板,根本顶不住啊。
“奉孝,你就是郭奉孝,哈哈,我本准备过些时日再去寻你,没想到你却来了襄阳,甚好,甚好!”
李易欢喜非常,他万万没想到这人会是郭嘉,让向来冷静的他都不由得失态了,一手牢牢的抓着郭嘉的手臂,另一只手则情不自禁的用力挥舞了好几下。
郭嘉见李易为他如此,心中不由有些感动,今生得遇襄侯,无憾矣……
其实,原本郭嘉对李易是有着不少怨念的。
之前李易亲自上门,明知他去了袁绍那里,招揽已经没了希望,却还要亲自担水劈柴,讨好他的老母亲,以至于郭嘉回家后,老母与他娘子就一起喊着要他必须要去见见李易不可,结果只在家里呆了一天,就让郭嘉不得不再次启程。
郭嘉虽然承认李易当初的作为诚意十足,即便是他在场多半也会被感动到不行,可老老母与娘子的反应叫他有了一种被李易断了后路的感觉,似乎是借助家人之手逼迫他不得不为李易卖命。
毕竟是年轻人,郭嘉心里就对李易有了那么一点抵触,否则今日纵然要试探李易一二,也不会做出醉卧李易家门口这么没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