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都先退下吧……朕乏了……今日的事,就议到这儿……”李重盛挥了挥手,让一众大臣与皇子们都退下。
“父皇……”魏王李缜出列,向皇帝躬身行礼,双眼中露出殷切的目光……
“你也退下吧!”李重盛打断了他。
“太子……你留下!”待众人都已出殿,皇帝却又将已走至殿门口的李仁给唤了回来……
李重盛命太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锐利的目光再一次盯着他,问道:
“太子,你是储君,国家的未来要交给你,对晋王今天的话,你倒是说说看……”
李仁忙又起身回禀道:
“父皇,儿臣也觉着,八弟今日所言甚为有理。父皇可命秋明礼先总领变法事宜,叫他先做起来,什么田亩、民户、人丁、丈量、造册……诸般事项……让他先……”
李重盛打断道:
“你是说,这变法大事,让秋明礼这一个小小的户部侍郎来总领?……仁儿啊……你今日也都听到了,一提起变法,大家伙儿可都是打心里不赞成啊!……连平日里一向老成持重的长孙丞相,都公然反对,至于你举荐的那个什么‘元玉楼’么,就更不是东西,事情还没开始做,就喊难了,不难的话,朕要他这个户部尚书作甚!……”
李仁慌忙跪倒,惶恐道:
“儿臣举荐失人,请父皇治罪!”
李重盛冷冷地看了一眼李仁,温言道:
“起来吧,这里也没外人,就我们父子俩,朕想听听……你对这变法之事,到底怎么看?……”
李仁立起身,却不敢坐下,心中思忖了半天,兀自怯怯地说道:
“儿臣以为,这变法么,若真能增收税赋、充实国库,则固然是好,但……但眼下不宜操之过切,毕竟从前朝到我大乾这几百年间,行的都是以人丁收税之法,无论从官府还是到民间,上上下下,都已熟稔于心,也各自相安无事……如今突然改作以田亩计税,对无地或者少地的平民倒是好事,可对于那些个……有地又田亩众多的大户……他们会怎么想?如若闹得群情沸涌、不堪收拾,该怎么办?……万一更有人带头煽动,四处闹事,到时搅得天下汹汹、国体震动……儿臣……儿臣深以为忧也!”
李重盛冷哼了一声,道:
“所以,你就想让那秋明礼来总领变法之职,你是觉着……若变法成了呢,你也有一份功劳,若变法行不通,果真到了‘天下汹汹、震动国体’之时,就用秋明礼这颗人头来挡一挡,是不是?!……”
李仁赶紧双腿一曲,匍匐跪倒,颤声道:
“儿臣……儿臣不是这个意思……儿臣只是觉得……八弟之言,似有些道理罢了……请父皇恕罪!”
李重盛双目中一道如火如电的光芒射向李仁,唬得李仁赶紧低下头,只听皇帝的声音如高崖盖顶一般传来:
“还在拿你八弟说事!……晋王这样说,朕不怪他,你是太子,是储君!你处处不以苍生为念,时时不以家国为忧,一心只打着自己的小算盘,大事情你做不好,小事情你没少做!……平日里就知道往各个部堂里塞人,你塞得又是个什么东西,六部的堂官要都是象元玉楼这样的小人,你不用等变法,我大乾的国体就会完啦!……”
李仁吓得浑身筛糠,后背已是冷汗如雨,说话也是含糊不清:
“儿臣……儿臣知罪!”
……
过了片刻,李重盛又叹了一声,似乎觉得累了,挥了挥手,让太子起身。扑倒邪少:老公等我长大
那徐府的管家董来福甚为精干,招呼几个丫鬟,流水一般上菜,小小一个亭子里,竟堆满了各种珍馐美味,有些菜肴,秋明礼竟连见都未曾见过……
秋明礼不禁大感惊奇,再看身旁就坐的两人,一个美若天仙,一个丑如侏儒,他便问道:
“无病,你的这一所宅子,从何而来?你如今怎过得如此阔绰?还有……”
无病笑道:“老师……这些事,先不忙说,来来来,吃菜,吃菜……”
秋明礼见无病不愿细说,便也不再多问,拿起一杯胡依依刚斟满的六十年陈老凤酒,仰起脖子一饮而尽……
胡依依却问道:“秋先生这腿?”
秋明礼笑道:“哎!……在牢里被打折了,不碍事,不碍事……秋某一根拐杖在手,又何惧之有啊!呵呵呵……”
胡依依道:“民女略通医道,先生的病腿,可否让民女一看?”
秋明礼摆手道:“不敢劳,不敢劳啊……”
在胡依依的坚持之下,秋明礼只好伸出左腿,卷起裤管。胡依依又为秋明礼诊了半天脉象,说道:“秋先生放心,你的左腿筋脉虽伤,根骨尚好,待民女配好药丸,就让无病贤弟给你送来,秋先生只需依照我的法子服用,民女担保,三个月后,秋先生便可行走如常……”
秋明礼心道连太医都治不好的伤,你一个民间女子粗通医理,又怎能治好?但口中也只有抱拳为礼道:“如此,秋某不胜感激了!……”
徐无病拊掌笑道:“这敢情好啊!胡姐姐,若我老师真的能行走如常,无病可不知道该怎么谢你才好呐……”
胡依依笑得两眼如一弯新月般眯起,道:“小无病,你只需记得姐姐对你的好,便够啦……”
一旁的舒恨天小眼一斜,却不以为然道:
“这算什么,我老姐姐行医济世,医道高深,这世上的腿伤,只要她老人家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