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端阳子质疑,“药侠”微颔首道:“老魔公羊擘走火入魔不假,而造成这一结果的,正是唐丫头夫妻二人。”
“但你们诛杀公羊擘,纯粹是为私利,岂能在老夫面前邀功?”
唐素素心头一凛,讷讷间只听“药侠”沉声道:“唐丫头,你与老魔公羊擘合籍双修,虽然练成天魔妙观**,但身体早已不堪负荷,随时都有筋脉萎缩,乃至功体尽毁之忧。”
“所以你趁公羊擘运功之际,伙同薛华鹏暴起发难,迫得那老魔作法自毙。之后你挖出他苦修一甲子的内丹,强行植入自己体内,妄图弥补功体缺陷,这番原委老夫可曾说错?”
唐素素难掩惊惶之色,期期艾艾的道:“你……怎会知道得这么清楚?”
“药侠”为之一哂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至今仍未吸纳公羊擘的内丹,那功体反噬的痛苦,应该愈发难熬了吧?”
唐素素娇躯剧颤,一时之间作声不得,“药侠”见状冷哼一声道:“你们此番前来算计老夫,挟怨报复只在其次,首要目的却是逼迫老夫指点你医治之法,这一点你敢否承认?”
唐素素樱唇紧抿,半晌方哑声道:“现在来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反正我和鹏哥穷途末路,随你们处置便是。”
“药侠”微微一顿,郑重其事的道:“并非没有意义,只要你发誓退隐深山,从此再不涉足江湖,老夫便指点你疗复功体之法。薛华鹏也能沾你的光,保住这条性命,不知你意下如何?”
唐素素大为错愕,瞠目间只听“药侠”语重心长的道:“薛华鹏是长白薛氏的血脉,老夫不想见到他恶贯满盈,至于你唐丫头,老夫若非心存希冀,怎会对你的情形了如指掌?”
唐素素心头剧震,终于忍不住泪如泉涌,垂首哽咽着道:“即便你肯网开一面,他们两人又怎么说?”
她指的自然是端阳子和瑞阳子,端阳子本来便有些嘀咕,闻言硬着头皮道:“不错,华夫人也还罢了,可华鹏这厮罪大恶极,前辈若是连他也放过,似乎的确有些不妥。”
“药侠”冷哼一声道:“此次若非依靠老夫指点,你们两人怎能擒住他们夫妻?”
“况且老夫的宽赦仅限今晚,倘若他们日后怙恶不悛,又犯在你们手里,老夫自然不会过问。”
这话表面是在敲打端阳子,实际也是在警告唐素素,端阳子自然听得出来,权衡之下终是轻叹一声道:“也罢,既然前辈如此决定,贫道并无立场干涉,只是前辈许下的承诺,不知何时才能兑现?”
“药侠”摆摆手道:“老夫言出必行,玄阳的凝血症状已经解除,你们往集的茅家老店跟他会合吧。”
端阳子心头诧喜,连忙深施一礼道:“如此多谢前辈,前辈神机妙算,贫道衷心钦服。”
“药侠”干咳一声道:“不必给老夫灌**汤,老夫只望你们守口如瓶,容许唐丫头夫妻有改过自新的机会。”
端阳子毕恭毕敬的道:“贫道醒得,那我们这便前往探望大师兄,前辈多多保重。”
“药侠”漫应一声,端阳子和瑞阳子又一齐欠身施礼,之后并肩出门而去。
直到离开夫子庙百步开外,瑞阳子才长出了一口气,一面回头张望,一面讪讪的道:“怎么样道德经,我刚刚一句话都没说吧?”
端阳子反应过来,纳罕的道:“不错,师弟竟也有‘静若处子’的时候,的确让我刮目相看。”
瑞阳子翻翻白眼,没好气的道:“还不是前辈先声夺人,说只要我敢有半句多嘴,他便不医治大师兄,哼……”
端阳子正自失笑,瑞阳子已经迫不及待的道:“总算不用再学老四了,道德经你快讲讲,当初跟那位小娘子到底有什么fēng_liú韵事,又是怎么落得劳燕分飞,有情人难成眷属的?”
端阳子登时一滞,赶紧正声道:“师弟休要胡言,我跟华夫人只是数面之缘,哪有你说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瑞阳子满脸不信,正待继续旁敲侧击,便听端阳子提高声音道:“师弟!你既是掌门弟子,又兼武艺出众,将来多半要晋升圣剑宫首座,所以平日还是要庄重一些,别总是如此惫懒。”
瑞阳子闻言一怔,随即不以为然的道:“道德经你可别咒我,那教头的职司辛苦得紧,不是我这种懒骨头当得了的。”
端阳子连连摇头道:“荒唐,栖凤宫首座叫做牢头,圣剑宫首座叫做教头,难道师弟心比天高,想当擎天宫首座不成?”
瑞阳子干笑道:“那更加当不得了,因为擎天宫首座叫做冤大头,哈……毕竟除了大师兄,这擎天宫首座的位子,任谁都坐不安稳,平白落得担惊受怕,不是冤大头又是什么?”
端阳子不禁皱眉道:“危言耸听,敢情师弟把本派当成皇宫大内,擎天宫当成太子东宫了吗?”
瑞阳子睨了端阳子一眼,嘿嘿一笑道:“哦~难道你对这冤大头的位子感兴趣?”
端阳子一正色道:“切莫胡言,我只是就事论事罢了,总之师弟日后还得多多进,不可一味得过且过。”
瑞阳子打个哈哈,心中自有盘算,得过且过总也是过,哪个那么喜欢进,便自己进去吧~
时近午夜,夫子庙中唯见“药侠”负手而立,恍似一尊雕像般一动不动,直至耳边传来一声熟悉的轻咳,才听他冷哼一声道:“不必藏头露尾,给我滚出来。”
暗中之人似是一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