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李显他们赶到溯水的时候,刚过凌晨两点。
那栋略显破旧的单元楼下已经搭起了灵棚,这样的场景总让冬日的凉意更甚。
他们走上前,门口执事引着三人入内到。”
进了简易搭建的棚子,他们的心倏地抽了起来。
灵棚正中是一张大桌,桌后是入殓的棺木,前方摆着一大两小白布拜垫。秦清若和一位妇人正披麻戴孝的相依在桌旁。
此刻的秦清若不是那个他们熟悉的人。她双目无神,眼圈红肿,屏风般的眼镜也不知去了哪里。她的身体随风摇曳,像一盏随时会熄灭的油灯。
李显三人随着执事的引导行了礼。礼毕后,李显上前两步对回礼尚未起身的秦清若温言道:“节哀。”
她似乎才注意到来人,双眼又带上了些许神采。她冲三人扯了个笑,点头回应:“你们来了。”声音沙哑至极。
秦清若对妇人低声说了几句,就带着李显他们出了灵棚。
“谢谢你们能来。”
她笑着出声,这个笑却让人心疼。
李显脸上也勾起一抹笑,暖洋洋的气息从他身上传出来,穿过了冬日冰冷的空气:“别客气了,有什么我们能帮的?”
这个温暖的笑似乎没有发挥作用,秦清若看着他,眼中的泪又滚滚而下,摘掉眼镜的她似乎脆弱许多。
她摇摇头,带着浓重的鼻音断断续续道:“不用,家里人都安排好了,你们能来我就已经满足了。”
沈继婉轻拥住她,听着她撕裂般的哀恸一起落泪。
她的嗓子已经到了极限,声音中都能闻到丝丝的血气。李显叹口气沉声劝慰:“我理解你的心情,你要照顾好自己。”
这话引起了秦清若的剧烈反应:“你怎么理解的了!”
李显也不反驳,只是掏出烟抽了起来。
“清若!哥他和你一样,也失去了生命里最重要的人。”
沈继婉觉得除了至交好友,没人希望别人看到自己最脆弱的这一面。她不但改了称呼,甚至提了李显的事,只为同病相怜的秦清若不要误会他。
“你说这些干什么,情况又不一样。”沈继平恼怒的训斥妹妹,仿佛在责怪她给火上浇油。
秦清若听完沈继婉的话就愣住了,哭声立止。她不可置信的看看默然抽烟的李显,转头问道:“学姐,李显他……”
沈,柔声说出了李显恋人早已去世的消息。
秦清若恍惚半晌,这才想起道歉:“对不起,我不知道。”
李显摇摇头,与她的眼神碰在一起,两人都从对方的目光中读懂了只有他们才能理解的悲恸。
四人在冷夜里聊了许久,直到沈继平打出一个大大的喷嚏。
秦清若忙邀请他们去自己家里休息。李显拦住有些慌乱的她,对沈继婉说道:“你和瓶子休息吧,我还不困。”
他的心伤不比她小,或许只有他们才能互相开导吧。想到这里,沈继婉点点头,拽着不肯离去的亲哥后脖领就往楼上走去。
秦清若安顿好二人,看了眼李显就朝灵棚走去。等她返回的时候,递给李显一件军大衣:“夜里冷。”
李显道谢接过,和她一起坐在长条凳上。片刻后,他才发现秦清若发紫的嘴唇。
李显忙脱下军大衣披在她身上,不无责怪的说:“说了要照顾好自己。”
秦清若赧然笑笑:“就剩这一件了,你是客人。”
李显皱皱眉,对她的回答很是不满,却忽地见她像下了很大决心似的猛然抬头:“你要不介意的话,咱们一起穿吧。”
秦清若看着发愣的李显忙解释道:“我没别的意思。”又怕他对这话有误解,再次开口:“我是说……”
“好。”
温暖的声音打断了她的话,一件军大衣包裹住了二人。生命中都缺失了一部分的他们用这种方式互相取暖,互相补全。
聊了一会,李显忽然感觉到自己肩膀靠上了一团温暖,他定睛看去,却是秦清若睡着了。
她均匀的呼吸声在大衣里回荡,李显笑了笑就轻轻换了坐姿不再移动。
秦清若家里的楼层不高,这一幕幕都被兄妹看在眼里。沈继平叹口气问:“你是不是傻?”
沈继婉压下心慌倔强回应:“你想什么呢,清若有男朋友!”
在亲哥止不住的哀叹声中,这一夜很快过去。
第二天一早,秦清若被周围的嘈杂吵醒,她睁开惺忪的双眼,便看到沈继平、沈继婉正站在面前笑吟吟的盯着自己。
秦清若晃晃脑袋,感受到脸侧温暖的坚实,猛的就坐直了身体,脸上浮出红晕。
她心虚似的抬头一看,却见几人都盯着李显的肩膀。秦清若疑惑的扭头看去,原来他羽绒服肩膀处被濡湿了好大一块。
她脸上的红色越来越重。
李显三人又帮了一天忙,秦清若忙着迎客回礼,四人没有太多交集。
次日,到了李显他们返回南州的时候。
秦清若的母亲前来与几人告别。她脸上虽然带着微笑,可眼里的悲切却犹如实质:“多谢你们了,帮了大忙。”
兄妹三人连忙谦虚几句,便辞别了秦清若母女回了学校。
经过这几天的事,时隔两年的四人关系又一次亲密起来。
4月,距离那断灰色的时间已过去了三个多月,沈继婉只剩两个月就要毕业了。
随着大学生涯一天天减少,她越来越焦躁。虽然她和李显的关系又恢复到之前兄妹般的亲密,可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