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浅中气特别足地“呸”了一声,徐幼芽的抽搐减慢了一下。
石浅立刻说:“芽儿,扛住它。气运丹田,神气合一,凝气化力,聚力相击!”
徐幼芽的身体突然直立不动,好像身后绑了一块木头板子一样笔直。
屋子里特别安静,过了一会儿,徐幼芽抬起头来,眼神飘忽地看着苏亿城,声音沙哑地说:“关上。”
苏亿城赶紧把手中的红绳绑在铁钉上。
方框闭合的一霎那,也许是婴灵发现被关了起来,他忽然躁动起来,发出凄厉的鬼叫声往红绳外闯。
可红绳好像是一个密闭的长方体盒子,不论婴灵往哪里闯都会被一道看不见的墙挡住,任它在里面撞得鼻青脸肿。
石浅立刻把手中的匕首刺入墙内,待他咒语说完手一松开,徐幼芽看到石浅的阵法内开了好大一个黑洞,从黑口里面飞出一根铁链,哗啦啦在婴灵身上缠了好几圈,婴灵瘦弱的身体都被勒变形了。
被拽进黑洞前,婴灵朝徐幼芽伸出小手,哭喊道:“妈妈!妈妈!”
孩子的叫声好像有钩子一样狠狠扯了一下她的心,徐幼芽浑身一颤,眼睁睁看着那个发育不全的孩子被黑洞吞噬,然后一切结束了。
苏亿城问徐幼芽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徐幼芽只是默默地摇头,那孩子最后离开前的呼救对她来说太有冲击力。
东西都收拾完,徐幼芽和苏亿城跟着石浅从二楼下去,正看到李先生坐在沙发上,李老太太眼睛红彤彤的,看上去好像在安慰儿子。
徐幼芽头一次觉得自己这么邪恶,一想到李先生手腕上的那个鬼手印很有可能已经让他折寿几十年,她就有种报仇雪恨的畅快感。
李老先生迎向石浅,石浅说已经解决了,这回家里的手印能刷掉了,可这房子的风水已经毁了,最好还是换房子吧。
石浅还拿出几颗药丸给了老先生:“李先生的心包经受损,这种药能驱邪祟,你给他吃了,每天中午12.00正吃,误差不能超过半小时,否则我不敢保证李先生后半辈子会得什么怪病。”
徐幼芽眼底发红地看着石浅,婴灵被抓走时的画面和哭声不断在她脑中重播。
石浅说完走出了李家,在阳光下伸了一个懒腰。
徐幼芽脸色非常不好,连看都没看石浅,低着头走到皮卡旁边等着石浅开锁。
苏亿城问徐幼芽:“你不舒服吗?”
徐幼芽狠狠瞪了石浅一眼。
石浅感觉很冤枉:“怎么了这是?”
徐幼芽问:“他折寿是他自己作的,你干嘛给他那个药?”
石浅无奈:“食君之禄,忠君之事。难道我还能见死不救?”
徐幼芽恨恨地说:“他就不是什么好人!害陆小姐怀孕,逼陆小姐堕胎,还想杀陆小姐!你帮他……等他好了伤疤忘了疼,还得去祸害小姑娘,你就是帮凶!”
石浅按开了车钥匙:“行了,上车吧,你也别说我是帮凶了。陆小姐跟他好,是我逼的吗?还是李先生强迫了?大家都是成年人,那就按正常成年人的智商说话。陆小姐一个私立学校的代课老师,上班没几年就买车买房,还是二百平米有小院的小别墅,你觉得她是被逼的?还是她不知道李先生有老婆孩子?”
徐幼芽情绪很激动:“那个孩子呢?它也是自己找的吗?”
石浅道:“我们是人,我们不是神!人就要做人该人做的事,搞明白自己的岗位职责,顺天应人!既然这个婴灵的活儿找到我们,这就是天意,接了就要尽量做到最好,我们要应承李先生他们这些人的心意。难道一个自己酒驾撞了,医生不该救他?难道一个人自己抽烟把自己抽成了肺癌,医生就让他自生自灭?芽儿啊,小孩子可怜,自有它的命数,再入轮回,也是它的造化,万事万物逃不过天道。”
徐幼芽突然笑了:“天道……我就烦天道!明明邪恶得不像话,还被奉为正义!”
石浅无奈摇头:“芽儿啊,有些话你应该听过,天道无亲常与善人,天道酬勤,前人摘树后人乘凉,哪一句没道理?你能说天道邪恶?世间那么多妖魔鬼怪,可最后却被最弱小的人类成为了主宰,你居然还说天道邪恶?你让那些被天道打压的妖精们怎么办?”
徐幼芽道:“别跟我说什么大道理,我不想听,就说这个孩子,它是无辜的!为什么带它走的铁链那么无情?那孩子都被勒变形了!你说它还会被地府审判……一个被害的孩子还要接受审判?它做错什么了?”
石浅打开车门坐进去,说:“动物世界里的小鹿做错了什么?一出生就被狮子吃了?李浩然做错了什么?乖乖在家就被一个婴灵害了?”
苏亿城一直在旁边静静地听着,见石浅上了车,他推了推徐幼芽,让她也上车。
徐幼芽不愿意,扭开了身体。
苏亿城小声问徐幼芽:“不坐他的车,那小鬼就得救了?”
徐幼芽咬牙切齿地瞪着苏亿城。
苏亿城笑着说:“咱们上车,多两个人的分量,多烧他一格汽油怎么样?”
徐幼芽哼了一声,拉开后门上车了。
徐幼芽一路上一言不发,恼哼哼地盯着车窗外。
石浅说的道理她都懂,可让她就这么接受一个无辜的孩子活该死掉,而罪魁祸首今后却能继续逍遥地过日子,她做不到。
苏亿城和石浅谁也没再招惹徐幼芽,没想到软萌软萌的小丫头也会发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