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上缠着白布的钟元良连连摇头,不满道:“你不是说你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么?凭什么是你去?还是我跟冯阵一起去吧,万一需要动手,最起码我也能帮得上点忙。”
赵飞燕斜眼瞥了一眼他的脑袋,不屑道:“你还是省省吧,就你这模样还能帮上忙?安心留在这养伤吧!!”说着翻身上马,扬鞭而去。冯阵拱拱手道:“那我们就去了,这里就交给你了,钟将军。”
钟元良垂头丧气的挥挥手,转身去指挥辅兵收拾残局去了。
营房外,三千装备精良的披麻军排成整齐的阵型,冯阵赵飞燕二人骑马站在阵前。消瘦少年朗声道:“打了一夜的仗,我知道你们都十分疲惫,但是现在要去策应张将军,你们说怎么办?”
“请冯将军下令!!!”所有将士同时在马上抱拳请命,声音短促威严,明明声势不是很大,却自然有一股肃杀之气。赵飞燕眼神连连闪烁,心中暗自震惊:这就是披麻军?第一次站在他们面前,全身血液似乎都流动的有些迟缓了,果然是一支虎狼之师。
冯阵点点头拨转马头,大手一挥道:“出发!!”
“轰隆隆~~”三千骑兵开始启动,地面传来阵阵轰鸣。一路上没有任何嘈杂,这支沉默到近乎有些可怕的军队让赵飞燕感觉十分压抑,她拍马上前赶上冯阵问:“他们总是这么沉默么?”
冯阵摇头回道:“平常在军营的时候,将士们还是很喜欢聊天的。”赵飞燕疑惑不解,追问道:“意思是说一旦出来打仗,他们就一句话都不说么?到底这是怎么回事?”
消瘦少年眼中升起一丝暗淡,小声解释:“大约是两年前吧,张将军率领我们伏击一伙两千人的海寇,本来只要能杀个出其不意,解决他们是很轻松的,可是最后我们却死了将近九百个弟兄,就是因为我们提前被海寇发现了。”说着停顿了几秒,仿佛进入了回忆,接着他猛地摇了摇头,继续道:“我记得他叫张亮,是个嗓门很大的士卒,平常说话都跟打雷一样。当时他正在跟战友开玩笑,就这样暴露了我们的埋伏,在后来的交战中他是第一个死的。”
赵飞燕咂舌:“今天你们可是主力,杀了几千个海寇也没有死一个人,什么样的敌人能让你们死那么多人?”冯阵摇头道:“当时成军不久,武功也并不高,远没有现在的战斗力。但是能让我们损失惨重的自然不是什么小人物,他就是三首领之一的杜宝,那个淮国海寇。结果到了最后,我们还是让他给跑了,张将军在那一战也身受重伤。”
消瘦少年有些遗憾的补充了一句:“那也是我们唯一一场没有全歼来犯之敌的战斗。让杜宝作威作福之后活着离开,一直是我们披麻军的耻辱。所以为了不重蹈覆辙,军中就自发地遵守着这一条不成文的规定,外出征战的时候,就当自己是个哑巴。”
赵飞燕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心中更是高看了披麻军一眼。原本以为已经十分精锐的陷阵营,现在看来比起披麻军,确实是差了很多。而陷阵营的战力,在福州已经是一等一的了,这个张子龙,还真是……有点意思!
东门岛方圆不过三十里,从西面营寨赶到奴隶营不过十里。骑兵速度飞快,出发的时候刚刚拂晓,当他们遥遥看到残破的营门时,天空中刚刚射下第一缕阳光。
“轰隆隆~”披麻军如一阵风般冲入了残破不堪的营门,踏着零散的尸体向前移动,可是速度却越来越慢。因为,尸体实在是太多了,不宽的道路上已经铺满了,有的还堆起了好几层。
浓郁的血腥气,就算过了半夜也依然刺鼻,最后披麻军不得不牵马而行。两旁的房屋没有一间是完整的,到处都是残垣断壁。大营内静悄悄的一片,加上遍地的尸体,如同一座幽冥之城。
赵飞燕一路上眉头就没松开过,虽然知道这些都是敌人,可是这死法也太过惨了,一眼望去就没有个囫囵的尸首,鲜血内脏流了满地。明明已经是秋天了,可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里比较暖和的缘故,无数苍蝇“嗡嗡~~”吸吮着尸体的血肉。
除了她以外,这里没有一个人感到不适。披麻军将士们的步伐依然坚定,目光依然沉着,只不过有些地方实在是不方便马匹同行,所以冯阵不得不带领部队绕路而行。
而当他们离开第一条街道的那数百具尸体后,呈现在他们面前的,是另外一个景象。这里应该是一处校场或者是演武场,之所以不能确定因为现在已经根本辨认不出来了。
方圆百丈的空间内,宽两丈深一丈的深沟纵横交错,把这里搅的千疮百孔一片狼藉。仅有的几栋建筑也被弄的粉碎,只能从遍地的砖瓦跟地基的规模猜测,这里原来坐落着几间占地不小的房子。
奇怪的是海寇的尸体并不多,但是空气中的血腥味却一点也不逊色之前的街道。冯阵有些疑惑:“张将军一定在这里遇见了海寇高手们的围攻,人数应该还不少,但居然能把这地方破坏的如此彻底,还真是不可思议。”
赵飞燕曾不止一次看见过张子龙的绝招,所以出声解释道:“这是张子龙的一招化龙绝计,十分霸道,被它打中直接就化为齑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