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如果直接退回海宁村,上船逃往海外怎么办?“张子龙用手指着地图上的海宁村东岸问道。
“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那剿灭他们根本不切实际,击退已经很不错了。”楚青山有些无奈。
“他们,一个都不能走。”一阵风吹来,张子龙的话有些冷。
“大哥,你是想?”李铁声音有些颤抖。
“王小虎是我朋友,听说江湖中人都是义薄云天之辈,兄弟被杀,此仇岂有不报之理。我要让他们,有来无回~~”张子龙掷地有声道。
“你靠什么去?你爹给你找的破木棍?行了,子龙,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平安村还有八十二户村民随时都会被海寇屠杀。当务之急是救援他们。”楚青山按着张子龙的肩膀安慰道。
“秀才,青海郡郡守秦里海昏庸无能,优柔寡断。你指望他派兵来援,恐怕不可。你看这里。”张子龙指着平山道。
“平山这里离县城不过二十里,海寇这次规模这么大,怎么看都不是洗劫村落那么简单。如果他们直接越过长寿村,从官道直奔县城。”说着张子龙的手指从地图上一划,连接了平山跟吉水县。
“二十年前的祸事,怕是要重演一次了。”张子龙严肃的说道。
“大哥,要不然我们去跟你爹说,咱们一起逃跑吧。”李铁急促的说,显然已经乱了方寸。
“如果真是这样。”楚青山比划了一下继续道:“跑不了,百姓撤退速度极慢,不可能快过这些海寇。一旦被追上,溃散的百姓会把我们县兵冲散,兵书上这样的案例数不胜数。此事不可。”楚青山用手揉着太阳穴。
场面一阵缄默,屋里三人都看着桌上的地图,默不作声。
“如果真如你所说,吉水县危矣。”楚青山有些头疼,如果海寇直奔吉水县,以县兵跟民团的战斗力,怕是挡不住了。
“秀才,我记得你给我说过兵书有云,兵者虚实无常,又有置之死地而后生之说对么?”张子龙眼睛有些发亮。
“你是说?”楚青山有些明悟道。
“主动出击。在路上设伏阻挡海寇前进,另派一支勇猛之兵直取海寇的船只,得手后放跑几名海寇让他们去报信,得知后路已无的海寇必然会回援。”张子龙意气风发的在地图上比划道。
“围魏救赵,可行。”楚青山击掌称赞道。
“可我们哪来的虎狼之师?县兵多为军户世袭,疏于训练,战力不高,民团虽然这几年训练颇有声色,但毕竟是民夫,怕是也不行啊。”楚青山又有些苦恼道。
“县城监牢的死囚不都是心狠手辣之辈,最起码也是杀过人,见过血的,只要能把他们组织起来,这次必能大破海寇。就算他们海寇再厉害,可毕竟也就三百人。”张子龙兴奋的说。
“私自释放死囚可是死罪。你张子龙真以为律法是放屁么?上面怪罪下来,不光是你,连你爹也要受牵连。”楚青山阻止道。
“管不了那么多了,走,先回去找我爹。”张子龙起身走出门口。
“你等等,此事还是再商量商量。”楚青山一边说一边手脚慌乱的收拾桌上的地图和文书。
“楚青山,我觉得大哥说的没错。真让海寇打进县城,还不知道要死多少人。”李铁边帮着边收拾东西边道。
“你懂个屁,私自释放囚犯,煽动百姓成军者,说不好就要被扣上个谋逆大罪,要诛其三族的。走,咱俩赶快追。”楚青山冲向门口道。
“小心,外面是。”
“什么?”刚出门口的楚青山还没明白什么意思,就一脚踏空,向下跌去,人在空中他才发现,他们刚才所在的那座小屋,是盖在茂密的槐树中。
“张子龙,你~~大~~爷~~的。”
“啊嚏~~”已经跑到县城门口的张子龙打了个喷嚏,揉揉鼻子继续向前跑去。
戌时,天已经黑了。县衙议事厅点起油灯,堂中‘公正廉洁’的匾额下,张浩然安坐太师椅上。下手边分列四座,门外站满了衙役。
“这个王县尉,天都黑了他怎么还不回来。”左侧一位身着赤色官袍,面白无须的中年人声音急切。
“钱县丞别着急,来回千余里,不是那么好跑的。”右侧一位身着绿色官袍的老人说道。
“我的闻主簿啊,我哪是急这个啊,我是怕我们的秦大人接到文书后视而不见,那我们在这里只能是坐以待毙。”钱县丞有气无力道,他本就是吉水县人,又在这里做了十三年的县丞,辅佐了前后三任知县,最是了解顶头上司秦里海。想要他派兵支援,难。
“慎言啊,钱县丞。万一传到秦大人耳中,后果可不太好受啊。”闻主簿温言劝慰。
“哼,如今我什么都不怕了。上千的海寇集结在平山,吉水县这回必然是在劫难逃。命都要没了,我还会怕他不成,要不是他任人唯亲,刻意打压于我。我会在吉水县干了十三年的县丞么?”钱县丞猛地站起来气冲冲道。
“两位不要争吵了,事到如今,我们应该同心协力才对。”张浩然出言劝道。
刚刚又收到数封公文,平安村东南,长寿村东北又各自出现了一股海寇,一路烧杀劫掠至平山,与先前海宁村的海寇汇合。最新汇报确定,平山的海寇已经有一千一百余人,这么多海寇,怎么可能只满足抢些村庄,攻打吉水县已是必然,就是不知道他们会什么时候来,吉水县穷苦,官道也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