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仲年被引到了芳春院一个僻静的房间,里面已经摆好了一桌酒席,菜肴不多,但很精致。张仲年落座后,早有小丫头奉上茶来,小丫头低着头说道:“大人先请用茶,我家妈妈这就过来。”
话音未落,帘笼一响,一个三十多岁、风姿绰约的女人走了进来,进屋便笑道:“哎呦呦我的张大人,可是有两年没见着您了,今儿您能赏光,真是我们芳春院的福气呀。”
“吕姑娘真会说话,我一个教坊小吏,哪会带来什么福气呀。”
“张大人才是会说话呢,我都老了,您还姑娘姑娘的叫我。”
不过,张仲年这句“吕姑娘”倒真是让吕姐儿很是受用,毕竟,女人都希望自己在别人眼里青春永驻。
“看看,看看,”张仲年站了起来,故意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吕姐儿,连夸赞带调笑道,“看吕姑娘青丝如墨,貌美如花,体态妖娆,真是fēng_liú如昨呀,哪个男人见了不会心动呀?”
“好了好了,”吕姐儿摆手笑道,“我印象里张大人可是一本正经的官人,今儿是怎么啦?怎学得油嘴滑舌的?来来,快坐下。”
二人入座,小丫头斟上酒,退在一旁。吕姐儿一边布菜劝酒,一边赔笑问道:“张大人来芳春院不会是只为了见我吕姐儿的吧?您是先听曲儿呢?还是直接叫姑娘?”
“我呀,既不听曲儿,也不叫姑娘。”张仲年端起酒杯敬向吕姐儿道,“我还真是专程来找姐儿你的。”
“哈哈哈……”听了这话,吕姐儿直笑得花枝乱颤,她一边平抚着胸脯,一边打趣道,“说您张大人胖,您还真喘上了,您呀,快别拿我吕姐儿寻开心了。”
张仲年也笑了,说道:“那好,我就不玩笑了。我来找姐儿不假,不过,我是为了一个姑娘而来。”
吕姐儿抿了口酒,纤纤玉指一点张仲年道:“我就说嘛,您张大人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您看上了哪位姑娘。”
张仲年笑笑,无奈地一摊手,说道:“我就知道,你吕姐儿肯定会误会我。”张仲年看了看一旁侍候的小丫头,“可否请丫头回避一下?”
“呦,您张大人还不好意思啊?”吕姐儿摆摆手,小丫头退了出去。
“我向姐儿打听一个人,”张仲年问道,“姐儿,你这这芳春院里可有一个名叫嫣红的姑娘?”
“有呀!”吕姐儿略一沉吟,恍然大悟道,“哦,我想起来了,这嫣红姑娘大以前是你们教坊司在册的吧?”
“姐儿说的不错。”
“嫣红到我们芳春院快一年了,她是庞洪的小妾,是被发配到我们这儿来的。”
张仲年叹道:“按照我大明公开的律例,本没有把罪人的妻妾送到妓院为妓的条文,可是自从成祖皇帝将建文皇帝几位大臣的妻女送到教坊司充当军妓后,就经常有人这么做了。”张仲年探身道,“有句话不知当问不当问。”
“张大人有话便问,何必客气。”
“不知是何人将嫣红姑娘送到这里来的?”
“这个……”吕姐儿怔了怔,说道,“张大人,这里面还有一段隐情呢,只是嫣红姑娘自己不知道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