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彦达下达了命令,杨汕没有拒绝的资格。
别说杨汕,哪怕是这会儿其他将门世家的掌权人,面对这种命令也没有权利拒绝。
这年头唯一能够无视这种命令的人只有种师道,那也是因为他本人就是文官,所以才有特权。
总而言之慕容彦达只给了杨汕三日时间,杨汕也没有去啰嗦些什么。三天的时间看起来很匆忙,但是杨汕对于辽人一事早有预料也早有预备,因此很早就已经有了这方面的准备,只用一天时间就完成了整备。
临到出发之前,杨汕将张三叫到了面前。
看着这个嬉皮笑脸的汉子,杨汕只觉得他相较过去已经改变了许多。往日里在东京城油头粉面的破落户,如今满脸风霜已经是一个合格的战士了。甚至再看那刀削一样的面容,更是仿佛重生。只是看看他尚未痊愈的手臂,杨汕却又没有办法去证明说服自己,张三的改变其实比过去好……
因为打仗是要死人的!而跟辽人作战,谁敢保证之前的那种伤亡比例?
到时候哪怕是杨汕自己,也不敢保证说一定就平安无事。
看杨汕这模样,张三很快就猜到了他的想法。
咧嘴露出一口白牙,张三略微矮身道:“大人何必为我担忧?选择当斥候是张三自己的选择,也是我确实喜欢这种刺激。既然如此,哪怕往后命运不眷顾我张三死在这青州,又哪能怪大人分毫?”
话已如此,杨汕只能再次叮嘱道:“总而言之,还请多般小心。有些话虽然不合时宜,但我还是想说一定不要出事。哪怕是牺牲再多的兄弟,我也不希望看到我们这些个一同由东京而来的朋友,会突然这么少一个人。”
张三听了这话,眼睛顿时一红。
杨汕咧嘴一笑:“咱们完完整整的来,就要完完整整的回去。否则让鲁大师看到,还不知道到时候要如何编排我。”
“哪能呐!师傅还在等着我光宗耀祖的回去给他争光呐,我们这些当徒弟的哪里能让师傅失望?”张三搓搓手,又笑着道:“大人,时间不早了,您还有没有什么要交代的?慕容知府催的急,我和兄弟们就要出发了。”
“小心行事!遇到辽人,千万别莽撞!一切以自身安全为主。”
杨汕的压力太大了,以至于该说不该说的,都没忍住。一想到这一次要面对辽人,他就没法安稳。
大宋在辽人面前吃了几百年的亏,自己一个新兵篓子,凭什么在辽人面前嚣张?
就凭那点自以为是的未来人优越感?
别闹!如果辽人这么容易对付,大宋早就收回燕云了!
不知道为什么心里一阵烦躁,杨汕抓起一只瓷杯就往地上用力一砸!
哐啷一声响,吓了来人一跳。
而后那人也不做声,只是抿着嘴唇凑近过来。担心地上瓷片伤人,她一挽裙摆蹲下了,小心翼翼的捡拾碎片。
杨汕低头一看,却是锦儿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营地里来了。
这么长时间以来,锦儿来这里拢共也就那么两三回。杨汕一直以军营重地拒绝女人入内为由,禁止林家还有苏家的家眷们往城外跑。毕竟你好好在城里呆着安心生活,男人在外打拼也会更加放心。
再说了,杨汕也没有阻止人家夫妻团聚。城里的房子安置好了,林冲每月的薪俸也足够让人眼热。
眉头一皱,杨汕身体不动道:“你来做什么?军营重地,谁让你进来的?”
锦儿也不生气,只是笑着一边捡碎片一边道:“官人说你心情不好,特意叫我来看看你。跟你说说话,给你敞口气。”
“多事!”
杨汕抱怨一声,却没有当真发脾气。
主动蹲下来跟锦儿一起收拾,杨汕轻声道:“待会儿回去的时候,我给你派两个兵保护你回去。然后到家之后同嫂嫂说一声,赶紧收拾东西先搬出青州去吧。这一次辽人来势汹汹,青州城也不安全。”
“有这么危险?”锦儿惊讶的站起来,她没想到事情会危险到这个地步。
如果连青州城都不安全的话,这一次的辽人该有多可怕?杨汕还有官人要和这样的强敌战斗,岂不是很危险?
锦儿担心的看着杨汕,双手捧进怀里。
杨汕不想让锦儿担心,于是笑道:“没有那么夸张,只是以防万一而已。你也知道的,辽人很凶残对不对?这万一要是哪天碰到城门卫兵偷懒,让一两个辽人潜入进青州城,岂不是又要发生上次一样的事情?要知道这辽人可不想咱大宋的山贼一样讲交情,那杀起人来也是不分青红皂白的。”
锦儿眼睛一翻,不满道:“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咱家的位置偏僻,辽人才不会往那边跑。”
“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不是吗?万一要是惊吓到你们,那岂不是无妄之灾?”杨汕依然在笑,笑的好像一点心事也没有。
只可惜杨汕故作轻松的模样没有骗到锦儿,锦儿将碎片捡干净丢到不妨事的角落,这才回头道:“总而言之啊,我还有夫人是绝对不会离开青州的。如果说离开青州城也就罢了,居然还离开青州那么远?反正你和官人在哪里,我和夫人就留在哪里。都说那什么嫁鸡随鸡,嫁狗……”
话没说完,锦儿忽然满脸羞红停住嘴。
“我的锦儿姐姐,你这是要说什么?”杨汕笑眯眯的说着,让锦儿满脸飞霞。这一次,他是真的不紧张了。
只可惜锦儿也是真的被羞臊到了,哪里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