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官杨邦乂!你作为一个杨家人,怎么能不知道这个名字?”
男人淡淡的笑着,说出的话却让杨汕大吃一惊。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看起来镇定、睿智而且富有一定感染力的男人,居然就是天波府杨家的当代家主杨邦乂,也就是杨再兴的亲生父亲。
可如果没记错的话,杨邦乂这会儿不应该在歙州当官么?为什么会出现在青州?
即使如此乱想,杨汕还是赶紧上前对杨邦乂躬身行礼道:“小子杨汕,见过家主大人。”
“起来吧。”
杨邦乂的态度缓和了一些,因为杨汕还认他这个家主,那许多事情就还有转圜的余地。
于是示意杨汕坐下,杨邦乂仔细打量着杨汕道:“你可知道,我身为杨家家主,为什么要千里迢迢来到青州?说实话以你的身份、官职以及在杨家的地位,无论你做什么都不至于让我亲自过来找你。结果偏偏这样一个青州兵马都监,却逼的我千里迢迢以日行百里的速度辛苦过来,你可知为何?”
杨汕抬起头定睛的看着杨邦乂,顿一顿才道:“大概是因为我惹了辽人,所以让某些人害怕了吧?”
说着杨汕耸耸肩膀,不屑的继续道:“那些人的胆子已经被彻底调教的仿佛老鼠一样,听到辽人的名字就要吓的尿裤子。如果因为这件事害的族长辛苦一回,那就就还真没什么好说的,志向不同。”
“好一个志向不同!”
杨邦乂拍掌而笑,但是却又话音一转道:“但是你怎么就敢莽定,是因为这个愿意呢?我大宋官员无数,它里面总有一些好人怪人政见不合的。如果跟你想法不同便是老鼠,那岂非说我大宋各个人都是老鼠?如此一来你这个与众不同的,是否就会变成外人认知中的真正的老鼠?”
杨汕表情一僵,却是被杨邦乂的反击弄的灰头土脸。
而且杨邦乂这番话的意思和道理,杨汕也不是不懂。人类是群居生物,特立独行原本就是最大的错误。
也许在杨汕看来,错的是别人;但是太多别人在一起,错的就是那个被孤立的人。
于是杨汕也不搭话,只是转移话题道:“大人此番来青州是为我杨汕而来,不过敢问是否如同传言所说的,大人是打算来责问与我吗?我这个给你们添麻烦的青州都监,干脆削职为民才好给你们减少麻烦?”
“哪有这么夸张,杨将军你倒是多虑了。我大宋再怎么丢人,也不会如此针对你一个小小都监。此外你是我杨家人,我杨邦乂也不会眼睁睁看着你受到这种耻辱。这是打杨家的脸,我身为家主怎么会同意?”杨邦乂笑着说着,表现的比杨汕更加镇定。他完全没有因为杨汕的语出冒犯而动怒,甚至还顿一顿之后笑起来道:“当然从我个人而言,我是很高兴你所做的那件事的。杨家和辽国有血海深仇,只可惜后辈无能不能复仇。如今你和再兴能够斩杀辽寇,也算给先祖长脸了。”
杨汕一笑,只能顺势道:“大人有个好儿子,杨再兴确实当真了不起。那日对战辽人,被他手刃的辽人不下十数。若不是当日曹俊来的太迟导致我们后继无援,说不得还能取得更大的战果。”
“哈哈……休要再提曹俊,人家的公文都已经送去京城,只言是你等无能擅自挑起战端却又无力对抗,以至于等不到援军到来损兵折将。他乃是你的上官,你以为朝廷会相信谁说的话?”
杨邦乂很清楚杨汕想要说什么,因此只是笑着摇头。
这官场上或者说人际之间的关系,毫无疑问杨邦乂比杨汕更加清楚。见杨汕面色不渝,杨邦乂又道:“而且说实话,此事你敢说自己当真没有半点责任?很显然当日你碰到辽人之时可以说一直都有撤退的机会。然而你为了战果却选择至将士的性命于不顾的硬拼,如此才造就现在的后果,此番也是事实。如果你选择冷静一些退却迂回,是否就不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如此一来,又怎么会被曹俊找到借口?他现在就拿你损兵折将说事,你如何辩解也都改变不了事实。”
杨汕也明白这一点,只是叹口气低头道:“曹俊辜负了我的信任,我那日舍命只为给他创造机会。然而这厮略输一场就胆怯了,直接选择逃跑,反而将我们这些个前锋当成替死鬼一样的舍弃……”
“你以为,这才是真正的原因?你以为我辛苦来这里,只是为了听你这般解释?”杨邦乂睁开眼睛,颇有些失望。
见杨汕依然迷茫,杨邦乂忽然又恍然,这只是个还未成年行冠的的孩子而已。
成人世界里的尔疑我炸,各种利益交换,除非将自己投入进去,否则谁能理解?
于是杨邦乂笑起来,耐心的对杨汕解释道:“杨汕,我叫你一声汕哥儿可好?你当真以为你如今沦落到没有任何人给你帮忙,身为将门子弟却仿佛无人肯亲近,只是因为他曹俊在外面诽薄与你?”
杨汕愕然,杨邦乂所说的话好像能听懂,但是又好像哪里不对。
或者说杨汕一直以来确实瞧不起现在的那些将门里面的堕落子弟,高高在上的心态确实让他不屑那些膏粱子弟。
只是现在听杨邦乂这么一说,好像不是这么回事?
杨汕虚心求教,杨邦乂也耐心的道:“汕哥儿,你看现在将门子弟,可哪还有立功的机会么?如今西边西夏由西军把持,北边跟辽人又不敢擅自挑衅,将门可谓是几乎没有出头之日。这种情况下,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