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嬷嬷心里想着徐夫人既然敢说林姑娘已经逃走,那想必人确实已经不在沈府,那她要做的便是证实徐夫人的话。
她故意迟疑着回道:“林姑娘进书房后,我虽没有看到她从正门出来,不过在后院外门处,处,我像是有看到她的身影一闪而过。”
“你可看清楚了?”沈辰逸将视线从窗外收回,突然出声逼问。
“这……”她自是没有看清楚,林姑娘去了哪里,她压根儿就不知道,但是为了助徐夫人,以便让自己也能从中脱身,薛嬷嬷只能硬着头皮答:“看清楚了。”
话音落下,徐荣氏心里还来不及欢喜,沈辰逸倒是笑出了声。
她觉得莫名,朝沈辰逸望去时,一眼瞥到徐清明,却见他脸色更是阴沉。
因心里有鬼,不敢与他对视,徐荣氏快速转了视线,看向发笑的沈辰逸。
“沈公子,为何发笑啊?”
“我笑我自己,连院子里的下人都管不好,竟让她满嘴胡言。”
这话让人更不理解,什么叫笑自己管不好院子里的下人?
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徐荣氏侧头看向李嬷嬷,而此时的李嬷嬷连头都不敢抬,站着的身子还微微有些发颤。
没用的东西!徐荣氏心里暗骂一句,但她更忧心的是沈辰逸的态度,难道是有何变数?
“沈公子是不信李嬷嬷的话?”她试探着问道。
“不信。”沈辰逸未加考虑,直接摇头。
徐荣氏还想争论,这时徐清明突然站出来,他也顾不上沈院长和沈夫人还在旁边,当即对徐荣氏厉声呵斥道:“莫要继续胡闹。”
怎么就是胡闹?徐荣氏心里不服,却不敢直接顶撞他。
“你自己看外面。”徐清明扔下这句话不再多说。
“外面怎么……”徐荣氏嘟囔着转头往窗外看去,当视线触及湖面之时,声音戛然而止。
怎么会!她整个人顿住,只见微风拂动的浅波碧水上,一叶小舟正晃晃荡荡缓缓前行,而浅舟之上坐着一娴静女子。
虽然隔着许远,看不到正面,但她的身份,不用沈辰逸多说,众人都已经知晓。
什么外门,什么身影,什么逃跑,无需林曦月自己出面解释,李嬷嬷的证词就被全然推翻。
下人在主子面前扯谎,当真是不要命了。
不等沈辰逸发话,沉默许久且憋屈许久的沈夫人,猛地哼声拍桌,直接怒道:“来人,把李嬷嬷绑起来,好好审问看管。”
“夫人,不,夫人,是老奴眼花看错了。”李嬷嬷吓得立马跪下,连连磕头求饶。
这种时候,李嬷嬷若是痴愣着倒还好,可一旦有了惊慌失措之态,不就是原形毕露了吗?
沈夫人不是心软之人,尤其是对待叛主的下人,更是不能容忍。
对她来说,家人的安危和家宅的安宁最重要。
不管李嬷嬷在其中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单单就她跟着徐荣氏撒谎这一点,沈夫人也不会轻易饶了她。
李嬷嬷哭嚎着被人拖走,书房大门一关,吵闹声被阻隔在外面,房内又恢复先前的安静。
这样的安静让徐荣氏愈发害怕,她躲开徐清明的视线,走到窗边往外望去,仔细打量湖面的小舟,经反复确认后,不得不承认上面的人确实是林曦月。
她想过林曦月还在沈府,但是万万没想到,林曦月居然在悠哉游哉地游湖。真是白费一番功夫,还损了李嬷嬷这个帮手。
“徐夫人,林姑娘没逃呢。”沈辰逸笑着提醒她。
徐荣氏轻呼一口气,毫不示弱:“那正好,我倒要问问她,为何要害我。”
“好,我这就去唤她过来。”沈辰逸转身出门,去湖边唤人。
徐荣氏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双眼微微眯起,心里快速思索,要如何才能让林曦月脱不了身。
小湖中央,林曦月坐躺于小舟之上,静享这一片安宁。
微风吹佛,掀起湖岸边轻垂的杨柳枝条,湖面水波荡漾,带动轻浮在水面上的轻舟。
阴雨初晴,气温不冷不热,阳日透过绵软的厚云层传下,照射在身上,让人觉得分外柔和。
感受着自然风光,又久久无人来唤她,林曦月眼皮渐垂,思绪已经昏沉。
沈辰逸来到岸边,朝轻舟的方向唤了两声,没有得到丝毫回应。
“该不是出事了吧?”他心里咯噔一下,立马叫人另划了舟船过去。
当他匆匆忙挨近了,探头往前一看,见她面色红润柔和,且呼吸轻浅,才知晓人是睡着了。
紧张的心放下,他无奈摇头,又忍不住轻笑出声,也不知是笑他自己傻,还是笑林曦月太过心大。
独身一人在湖面泛舟,她不好好掌桨,居然还半躺着睡着了。
他在书房里看着徐荣氏胡言乱语,为她紧张着急,她自己倒好,惬意得很。
“天亮了,该醒了。”沈辰逸轻敲船舷,将林曦月从沉睡中唤醒。
林曦月缓缓睁眼,看着眼前的湖水舟船,竟一时不知身在何处。
直到视线扫到一旁船上的沈辰逸,思绪这才逐渐回神归拢。
“好了吗?”她轻声问出,因才睡醒,嗓音略微嘶哑。
沈辰逸点头,“徐夫人唤你过去,李嬷嬷已经被母亲绑了。”
他没有解释太多,一切情况正如当初她所预料的一般,虽略微有所差异,但整体偏差不大。
两船并齐,林曦月跨至沈辰逸对面,划船的下人用绳索将空船系好,这才往书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