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国师府。
这座在整个京城甚至可以说是整个大乾王朝,除了那座象征王朝最高权力中心的金碧辉煌的皇宫禁城,最为华奢尊贵的府邸,此时府邸主人正闲适坐在一处雅致别院中的竹楼里,煮水烹茶,招待坐于对面的这位许多年未见的至交好友,手边案几上还放着刚看过的急报。
这座名为“绿影”的竹楼,可以说是整个大乾王朝的情报中枢,大乾王朝那最神秘也最精细的情报机构——影,就是由国师柳愈亲手打造并直接掌控的。自其投入运行以来,每天均有无数重要的情报从王朝各处汇向这个暗藏玄机的山水别院,当然,能传到此处的情报无不代表着当地的最高负责人已经无法处理此事,需中央机构定夺。
汇入此处的情报再经过柳愈培养的一大批“捉影郎”层层处理筛查,最终呈于柳愈案头的,无不是需要国师亲自决策并且能影响整个大乾国势的极为重要的情报。而柳愈亲自挑选甄别并悉心培养的这些捉影郎无不是智计百出足智多谋之人,这些人无论置于王朝的何处都会是一个能人,若有心在官场攀爬,定能身居高位,但他们却甘心于隐姓埋名在这座不为外人所知的别院,没有身份,就如同黑暗中的影子,连自己的至亲之人都不知道他们每日早出晚归,还要时常轮值是在做什么活计。
他们之所以对此甘之如饴,一方面是出于这些人心怀天下的胸怀和想要掌控全局的野心,另一方面则是出于柳愈强大的个人魅力,毕竟整个大乾几乎都可以说是他一手造就的。当然,在这个院子里当差的,暗中所享的待遇是寻常官员想都不敢想的,虽然这些人明面上甚至还不如一个小小的七品小吏,但是又有哪个七品官员出行时身边能随时跟着一个山上修道人当雇从?甚至自己也能成为修道人得到国师的亲自指点?
“你准备怎么处理这件事?”韩宗元看着柳愈烹茶的手法,头也不抬地问道。
片刻,柳愈将烹好的茶倒入茶碗,将其推到坐姿慵懒的韩宗元面前,说道:“尝尝这茶,是今年进上来的上好金丝菊。”
韩宗元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便随手放下,然后躺了下来,用手枕着脑袋,翘着二郎腿,闭目养神,既然韩愈还有心情在煮茶,说明这件事他早就有了计较,他都不着急自己何必着急。
“你不是已经为我处理好了吗?”柳愈给自己也斟了一杯茶,平静地说。
“哦?”韩宗元也不睁眼,放在腹上的那只手轻轻拍起来。
“你杀了高鹤,留下那个自称李元吉的蠢材,不就是要让后辈自己去解决吗,看来你已经知道了那个偷袭之人是谁了。”柳愈品了口茶,慢慢说道。
“那条小虾米不算什么,我现在只问你一句,他背后那个人和你有没有关系?”韩宗元依旧慵懒,但语气中却带着隐隐的冷冽。
韩愈也不理会,仍是平静地说道:“说有也有,说没有也没有。多年前见过一面,送过他一本手札罢了。”
“我知道了。”韩宗元坐了起来,抬手一挥,一把流光溢彩的古琴显现在两人之间,“拿去吧,这把玉瑶琴就是你这次让谢韫这丫头来找我的目的吧。”
柳愈也不客气,直接收下,看着翻滚的水,问韩宗元:“你就不问问,我为什么会把那本手札送给他?”
“不用问了,你的眼光从来不会差,谢谢你给我找了个好弟子,能有此手段也还算可以了,但终究还是嫩了点,李元吉,呵。”韩宗元再次躺了下来,闭上眼缓缓说道,“养这样一头狼,最终伤到的可会是你自己啊。”
“无妨,到了那时,天下就已经不需要我柳愈了,大不了我就去你家蹭吃蹭喝蹭住就好了,如是弟妹的手艺我可想念得紧啊,实在不行,还有依依妹子那里,总会有我的容身之地的。”柳愈笑道,“她应该已经醒过来了吧,她还好吗?”
“叫嫂子!你个臭不要脸的,你还好意思说,当初不就是你暗中搞得鬼让她沉睡过去的,一睡就是这么多年!”韩宗元抓起茶碗就向柳愈砸去。
柳愈躲过韩宗元这一手,撸起袖子,说道:“怎么着,想打架啊,当初也不知道是谁死乞白赖地让我帮忙,说自己下不去手,现在倒好,赖起我来了?”
“哎呀,有话好好说,干嘛要动手动脚的不是,都这么一大把年纪了,也不怕把腰给闪了。”韩宗元见柳愈气势汹汹,赶忙嬉皮笑脸道。
“老韩啊,之前跟你说的那件事,这次该答应了吧?”柳愈瞬间转为正襟危坐,问道。
韩宗元见柳愈换了语气神态,也坐了起来,看着他说道:“那件事,暂时还不能答应你,明远这孩子心性还不够,等他到京城来之时,你确定他已经能接受了,那我就答应了,但是,如果他出了任何一点意料之外的问题,你就等着承担我和依依的怒火吧,后果会怎么样,你自己心里有数。”
“我明白了。”柳愈松了口气,他真怕眼前这个最护犊子的老头一点口风也不肯松,“我们的目标从来都是一致的,现在在朝野上下蹦跶的那个组织不过就是跳梁小丑,它背后的那个势力才是我们要对付的。”
韩宗元不接话,沉默了片刻,开口说道:“我见到那个人了。”
“他果然没死?”韩愈有些惊讶,就算影的情报能力再强,也不可能所以事都能知道,而且那个人,没有相应的境界,就算他站在你眼前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