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人闻言震怒:“黄口小儿,满腹大话!你这等货色也妄图对付我?能诛我的人,天地间还没生出呢,回去修炼个千百年再来吧。”
陈云径神功精进,筋骨增强,本就手痒想找地儿试炼;见他口出狂言,自是忍不住,当即飞身上前,在他对面站定了,抱胸骂道:“呸,自以为是的东西,会得点邪术就分不清东南西北了?古话说得好:‘血债血偿。’今天小爷就给你放放血,实证古言不虚!”
道人被骂的咬牙切齿,狠狠道:“正合我意,道爷就陪你玩玩。”
言罢他将手一挥,袖中发数百道血光,直照陈云径面门。后者哪见过这等阵仗,立刻往后倒飞而出,可那血光便像活物一般,穷追不舍,顷刻便将他覆在其中。
眼看红光罩落,陈云径逃无可逃。危急关头,七杀星指点道:“出剑。”
“出剑?”
陈云径听得这话,已无暇思索,当即掏出怀中木剑,朝红光挥去。木剑似有灵性,入手便长,须臾有寻常刀剑长短,发出温润白光,迎着红光劈下。
红白两光圃一相交,炸裂声响起。陈云径定睛一看,木剑挥过之处,红光顿时黯淡,转而消散无形。
蚊道人见此状,面色惶惑,嘀咕道:“这小子何许人也,竟有这等宝贝克制我血芒。”
陈云径一击占得上风,稳稳当当落下,将手中剑一刷,直指道人揶揄道:“那妖道,就这么点本事嘛?”
蚊道人冷笑一声,阴沉道:“小子,别太得意,道爷还没认真计较。”
陈云径只道他说大话,斜眼望向他道:“邪门歪道,能有多大本事,通通使将出来吧。”
天知道蚊道人所言非虚,他自鸿蒙得道,修行至今,本事不输诸天神佛。只是如今寄人篱下盘亘北溟,受地主之令封了近全部法力,不得妄施神通,恐招来不必要因果。否则他那一身本事,随便挑一样动真格使将出来,莫说一陈云径,就是整个涵虚观前来,怕也经受不住。
蚊道人为他看轻,有苦不能言,暗自心道:“我虽不能运大神通,用些寻常功法,也够他受得了。”
这话更是没错,他口中的“寻常功法”,在旁人看来无一不是登峰造极的精妙功法。毕竟无尽岁月去粕存精的功效,只有亲身经历者方知其妙:那些功法历经天年,慢慢演变,化出的精妙玄微难以描摹。纵是毫无修为之人,习得这些功法,凭招式本身亦可称霸一方;蚊道人千万年修为虽大部封印,仅存这一丝比及陈云径等后起之辈,还是不知高出多少。以这等修为施展出这般功法,威力可想而知。
蚊道人思定出手,所使的乃是上古邪功“血云冥札”中的一式“血云摧骨手”。但见他十指之上,红芒迸发,煞气四散。掌风过处,气流隐隐发黑,草叶为黑气沾到,瞬时凋零枯萎。
陈云径虽瞧见他的厉害,但初生牛犊不知天高地厚,竟无所畏惧,仗剑直迎。剑掌相交,红白二芒纠缠撕咬,却是不相上下。
陈云径这点修为,如何能与蚊道人争持?只因那神秘木剑不知是何材料所造,天生便有辟邪克煞的功效,先前挡下红光,正是此故。这番相持,木剑特性占尽天时,先压了蚊道人血芒煞气一头;陈云径又发意气,不经意间催动木剑灵性,展露锋芒去势如洪,居高临下汹涌而出,得了地利;蚊道人空掌去接,又兼轻敌大意,失了人和。三才皆不为蚊道人所用,是故血云邪功使出,竟未能伤及陈云径分毫。
“好小子,倒有点本事。”
蚊道人一击不中,撤掌退回。寻思那木剑来的离奇,竟有相克之相,转使另一功法,名为“大阴阳手”。该法不同血云冥札,使将出来不显邪相,乃是以高深盈亏之道制敌,大有道门“刚柔互生互克”的意味在其中。
但见他左掌发金光如日轮,右掌发银光如月华,望陈云径气劲满满莽撞攻来,探右掌出贴住木剑顺势一带;陈云径所使劲力内息顿化无形,原是被他这掌给化去。
这合交下,陈云径大惊失色。蚊道人抓住他劲道缺损内息暂歇的瞬间,左掌金光不由分说拍出,劲道凶猛,一掌正中其后背。只听“啪”的一声,陈云径整个人便像团稻草般飞了出去,摔在几丈开外一动不动,眼看是不活了。
“呵!”
蚊道人冷哼一声收了手,斥道:“蠢小子不知死活,非得逼我出手,枉送性命。”
眼看陈云径失手,叶绯不由心急如焚:自己正救治一半,此时若撤手,二人仍有性命之虞;可若不撤,陈云径已然倒下,蚊道人下一个要对付的便是自己,总不能引颈受戮。
在她寻思的间儿,蚊道人转身朝她走去,面露邪笑,舌舔嘴唇道:“小美人儿久等了,道爷这就来陪你逍遥快活。”
危急之时,只听一个声音从不远处传来:“那妖道且慢走,小爷…我…还没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