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轻撇了撇嘴,想来时间不多了,便对还在更衣的顾珏说道:“麻烦九千岁从后门离开,往后尽量少出现在贫道府中。”
顾珏深吸了一口气,平息着心中怒火,命令道:“半年之内,本尊要看到成果。”
叶轻算了算,很是爽快地说道:“半年就半年,九千岁也得记好了!”
说罢,她转身离开了宅子,往皇宫赶去。
叶轻做事稳重,张宁再想挑她的错处,根本找不出能让她退缩的地方。
虽然在张宁手下做事每天都很累,但叶轻也明白,张大人着着实实是有在教她事情的。
直至入朝一月,张宁终于迎来了告老还乡的一天,由叶轻舟正式替代他,成为新人五官挈壶。
张宁拿着行囊站在宫外,一声粗布衣裳,与过路的官员格格不入,身上的衣服比皇城外站岗的侍卫还要粗糙。
侍卫冷眼看着门口站着的张宁,好歹也是两朝元老,如今年事已高辞官还乡,却没有一个人前来相送,实在有点可怜了。
不过这也是能够意料到的事,毕竟张宁在朝时,检举了不少贪污官员,朝中不少人记恨他还来不及。
张宁能够安全返乡,已经是官员们大人有大量了。
“大人,皇城门前不得久立,您还是尽早离去吧!”守卫好心提醒了一句,却被张宁冷声呵斥:“这皇城大门当年重修,选址就是老夫定下的,今日老夫再看看都不行了?”
守卫有些为难,但皇命不可违背,他们只是一个小小守卫,哪里敢违抗,“张大人,您莫要让小的们为难。”
张宁闻言,依旧不愿离去。
这里是他待了三十年的地方,纵使有无数人希望他离开,这里带给他的回忆都是存在的。
守卫看着张宁还不走,相视了一眼,便准备动手驱赶。
“你们想干嘛!”张宁后退了两步,死死抱住边上的栏杆,就是不愿离去。
叶轻受完交接礼,听公公宣读完旨意,再看周围时已经没有了张宁大人的身影,猜想着是已经离开了,便来门口碰碰运气。
没想到刚来就看见守卫正在赶一名老人离开。
叶轻连忙上前,见是被守卫驱赶的人,正是已经脱去官服官帽的张宁。
“两位大哥,小弟我是新上任的五官挈壶,想与前辈说两句话,劳烦通融。”叶轻说着,偷偷给守卫塞了两锭银子,“这点心意,还请两位大哥收下!”
守卫低头看了看手里的东西,满意地点了点头,转头招呼身边的同伴往回走。
“等等!”叶轻喊住了守卫,拿出了一个纸包递给了他,低声说了两句话。
守卫闻言很是感动,抱拳对她拜了一拜,好意提醒了一句:“大人,皇城门前不可久留,聊完便请离开吧!”
叶轻颔首,很是礼貌地表了声谢。
看着叶轻舟的举动,张宁很是轻蔑地冷哼一声,转头不愿理会他。
叶轻看着张宁这般表情,提着手中的酒,走到了对街的石凳上,拍了拍身边的位置,招呼张宁道:“前辈可愿陪晚辈聊会?”
张宁虽然面上不屑,但毕竟这些时日和叶轻舟待在一处,算得上是宫中这么多人里最熟络的人了,遂缓步来到了石凳边坐下。
看着宫门进进出出的人,张宁的眼中缓缓流露出几分悲戚。
叶轻打开了一壶清酒,放在了张宁手边,说道:“路上风大,喝点酒暖暖身。”
张宁看了一眼酒壶,却没接过,并不愿接受叶轻舟的好意。
叶轻也不介意,拿着酒仰头喝了一口,缓缓道:“前辈可知,之前晚辈亦是不屑于这种金钱之事,但后来有人告诉我,想要在这条路上走的长远,打点是必须的。”
张宁却是不相信这种混账话,呵斥道:“就是有你这种人,朝廷才会如此污浊不堪。”
说着,他便要起身离开,却被叶轻拽了回来。
叶轻看着一脸气愤的张宁,笑道:“前辈在官场中摸爬滚打三十载,还没明白这个道理?人情债和贪污不是一件事。”
见张宁要反驳,叶轻未等他再挑刺,便说道:“人情债不止于金钱,而贪污也不限制于钱财。虽都为讨方便而生,但其实不一样。待人友好,在力所能及之处帮扶他人,令他欠自己一笔人情债,就算不成好友,也能在往后遇事时行个方便。”
她此一言,却是绕晕了张宁,张宁忿忿道:“这又与受贿行贿有何区别?”
叶轻摇了摇头,道了声“非也”。
“人情关系处理好,遍地皆是好友,不管是在宫中,亦或是其他处,行走都是便利的。但受贿行贿却不一样,钱能买来朋友,却买不来人心,今日我能用钱使你为我所用,明日也会因为钱,我们倒戈相向。故此,人情债可有,贿赂一事不可行。”
张宁还有异议,他看向守卫说道:“你用钱了,还不是贿赂?”
叶轻也看向守卫,解释道:“朝中贪污官员生活尚可,而前辈您这些年下来,勉强维持生计,所攒积蓄不多,就算也不会在自己身上。”
张宁一听,有些吃惊地看着叶轻舟,忽而想起他是会道法的,只不过没想到这么邪乎。
“前辈不用想这么多,晚辈没有刻意窥探您的意思。只是您作为一名从八品官员尚且如此,这些守在宫外的守卫又能好到哪里去?对于他们最大的帮助,莫过于钱财。”说着,叶轻指了指她方才给了钱的守卫说道,“他的脚扭了,只用了跌打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