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小道长依旧没有说话,顾珏疑惑地皱了皱眉,噤声轻听,却听见怀中人微弱的酣睡声。
看着小道长即使在睡梦中还皱着眉头,顾珏略有些心疼,将人抱回床上盖好被子后,他坐在了床边,看着桌上的婚服。
那是女子身着的婚服。
若是小道长嫁于他,以小道长现在的身份,身穿的应当是男子的婚服进入王府,所以他心中总觉得对小道长有亏欠,便偷偷做了一件女子婚袍。
小道长看重成亲的意义,他也是。
现在的他身边哪有什么亲人,要么是要的做到最强,要么是盼着他死。他只有道长了。
“叶轻,你担心的、害怕的,我会与你一同承担,但也请你不要一直推开我。”说着,顾珏轻叹了一声,轻轻为她拢好被角后,离开了叶府。
躺在床上本是在酣睡中的叶轻缓缓睁眼,看着床顶陷入了深思。
“我到底有哪里值得你喜欢?我何德何能……”叶轻说着,皱眉闭上了双眼,眼角隐约有泪落下,流入发间,转瞬不见。
别人府邸大年初一热热闹闹,只有叶轻府中,除了酣睡的呼声,没别的了。
府里除了大早上出门烧香的,剩下的全在睡觉。
下人们心里嘀咕,到底还是不知道自己现在跟着的这个主子好还是不好,给足了他们逍遥自在,但他们着实没了用武之地。
到底是现在这样安逸好呢?还在刀林剑雨中证明自己好呢?
每个人心里都有自己的想法,但今日大年初一,是没有一个人愿意起床的,一直到晚上,叶轻总算忍不住起了床,去后厨找了点吃的。
年初满朝文武齐休三日,之后便是轮流休假。
叶轻在府里待了三天,谢绝了无数前来拜访的来客,第四天一到,天都没亮,府里就看不见她的人影了。
下人看着已经空无一人的房间很是纳闷,“那些客人有那么可怕吗?”
文晏开怀一笑,“可怕倒是不可怕,你没发现我们大人不爱与生人接触吗?”
大人整天在家里呆着,吃睡之外就是在书房里看书,有兴头了,就在院里的花圃上干活。
本来还栽种着花花草草的坪子,全给大人铲了,种了一堆他们没见过也叫不上名儿的草木。
他见道长是挺乐在其中的,大抵是与常人相反了吧!
“干活去吧!大人的事还是少掺和为好。”文晏留下一句话,离开干活去。
主子没让干的事,他们少管。况且九千岁还盯着呢!前段时间他就是给大人递茶水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结结实实挨了暗卫十鞭子,伤口到现在还疼着。
叶轻早早到了钦天监,虽然眼前摆着的是刚修订好的今年历法,但心里所想早就飞到九霄云外去了。
今日排了班的春官正与冬官正已经钦天监便看见坐在位置上的叶轻舟,顿时一愣,面面相觑,确定他们没有记错日子,今天就是他们轮值啊!
“叶大人,你怎么来了?”春官正傅岳上前问道。
叶轻闻声,心神才缓缓归位,抬头见来者是傅大人和李大人,赶忙打招呼道:“两位大人新年安康!”
见两位大人神情疑惑,叶轻解释道:“反正家中独在下一人,倒不如来宫中找点事做做。”
叶轻心中忍不住犯嘀咕,她这几日被顾珏的那个问题困扰的已经够烦了,结果还是有拜帖不断送上门,她也没明白自己到底哪里讨人喜欢了,便也没管其他,还是找点其他事情做,分散分散注意力。
可是她自觉自己已经很努力不去想顾珏了,还是会控制不住想到昨夜和顾珏争吵时,他略有神伤的表情。
傅岳见叶大人一脸心思的样子,虽然他们不是很熟,但毕竟是共事的,大年初一叶大人也进宫帮忙了,还是要慰问慰问几句的,便说道:“叶大人是有心事?”
叶轻闻言点了点头,转头看向身边两位官正,突然有了一丝丝想法,出声问道:“在下能否问两位大人一些事,私事。”
傅岳与李朝昌闻言,眼睛陡然瞪大,衣服很是吃惊的模样。
在他们眼中,叶大人可是那种每日醉心于工作之人,他们差点都忘了叶大人也是有七情六欲之人。
叶轻见两人愣住,还以为两人时不愿意,便说道:“两位大人若是不愿……”
她还未说完,就听见两位官正赶忙说道:“愿意愿意,叶大人请说。”
他们也想听听叶轻舟这样的人能有什么私事。
叶轻闻言颔首,刚要开口,话到嘴边又顿住,憋了许久改口道:“其实也不是在下的事,是在下一个朋友的事。”
“事情是这样的,在下的朋友很是喜欢一个姑娘,但在下怎么看那位姑娘都没什么吸引人的地方,脾气差,长得也一般,家中虽有点势力,但与朋友似乎并没有什么联系,可是即使这样,在下的那位朋友还是很喜欢那位姑娘。两位大人,你们这么看?”
说着,叶轻忽然想到一点,立即补充道:“在下那朋友脾气也不行,太爱干净,生活起居过于讲究。但是自从遇到那位姑娘,许多事情随着姑娘来,往常非珍馐不吃,却吃得下姑娘的干粮,非锦被不盖,却为了保护姑娘,一连半月以天地为床……”
叶轻说着,声音渐渐发虚,越发觉得顾珏对她是真的好,但她却没有做出什么回应顾珏。
这么久以来,都是顾珏一直如火如荼,而她从来都是伸手推开他,让他一直神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