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内灯火通明,赵瑾年浅黄轻衫坐于玉案后,身姿挺拔手持书简,看得极是认真。
一室墨香,半盏清茶,静谧中檀香氤氲……
墨梓凝端坐下手,执笔抄写经文。
蝇头小楷,字迹娟秀,犹如一朵朵浸着幽香的梅花,开在如初雪般的纸上。
耳际只有赵瑾年手里时或响起的翻书声,参杂着烛火偶尔响起的清脆噼啪声,墨梓凝才写了一会儿,就觉得这两种声音交织在一起有种催眠的魔力,磕头虫似的,头开始不停地向紫檀木桌上砸。
“呦,皇上让你抄写经文,又没让你诵经,你敲的什么木鱼呀?”
赵瑾年被吵到,尹珏一见,连忙招呼瞌睡虫墨梓凝。
听到呵斥声,墨梓凝连忙抬头,一手揉着发涩的眼,一手继续写字,赵瑾年目光投向她,恰好看到她额头上砸到未干的字迹,印在脑门上的黑印子,忍着笑没有出声。
“噗,哈哈……”忽然一道忍俊不禁的笑声自梁上传来。
“什么人?”笑声虽然轻微,立于玉案旁的尹珏还是听得清楚,立即高声疾呼,“快来人,有刺客!”
随着一声喊,一道身影自雕梁上跃下,墨梓凝傻呆呆看着那人,“黄小邪,你怎么在这里?”
轻悄悄落到地上,黄小邪与墨梓凝对视,“原来你是宫里的人?”
门外呼啦啦进来数十名侍卫,当中一人正是赵瑾年?
墨梓凝蓦然转头,去看被尹珏护在身后的赵瑾年……
怎么俩个赵瑾年?墨梓凝很方,黄小邪却看得明白。
“你刚刚去美姬房里诱我出来,所以你是假的……”挥手,黄小邪又一指玉案前的赵瑾年,“他躲在这里,让别人为他卖命,这才是皇帝干的事,所以他是真的。”
“所以,你刚才根本就没打算去玉喜宫?”墨梓凝明白过来,看向玉案前的赵瑾年,“你只是在试探我,是不是他们的同伙。”
“都退下……”
赵瑾年没有回答墨梓凝的问话,挥退众侍卫,包括舍身护主的尹珏。
俩个赵瑾年对峙一个黄小邪,墨梓凝觉得她应该也是多余的,挪步向门口走去。
“站住!”赵瑾年出言留下墨梓凝,“继续写。”
可恶的家伙,墨梓凝暗自腹诽,坐回桌案前执笔继续抄经文。
“太子是想杀朕?”赵瑾年开口,另一侧的赵瑾年则开始卸妆。
“你说呢?”虽然注定要成为阶下囚,或者就此丧命,但黄小邪本性不改,依旧打趣赵瑾年,“拿个女人做挡箭牌,你也好意思。”
挡箭牌?这词怎么这么熟?墨梓凝停下笔思索,难道昨夜赵瑾年同她哼哼哈嘿根本就是别有目的?
“你昨夜就已经潜进宫里来了?”墨梓凝吃惊,插嘴问黄小邪。
“是……”黄小邪当场承认,“独眼龙那帮人出卖了我,你才离开水月庵不久,美姬就被他们抓进宫里来了。”
墨梓凝觉得黄小邪说的话有问题,“你为什么没被抓?”
“嘁……”这时,一旁的赵瑾年冷嗤出声,“梓凝,这话你不该问。”
“太子?黄小邪,你怎么会是太子?”信息量太大,墨梓凝听得晕头转向。
“他是密达国太子,与尚书的女儿李美姬暗生情愫,后来李美姬成为替嫁公主,他竟然一路尾随,多次抢夺都没有成功,还因此负了伤。”
卸去伪装,赵瑾华露出本来面目,将事情大略说给墨梓凝听。
“赵瑾华?你怎么……”墨梓凝左看看右瞧瞧,“你替他去见美姬公主,然后把黄小邪引出来,结果黄小邪跑来了这里,或者说是被你带人赶来了这里?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不得不说,墨梓凝的脑子是属于抽风型的,好使的时候一点就透,不好使的时候,敲开了里面都是实心的,赵瑾华无奈摇头。
“因为朕想和密达国太子做一笔交易。”
位于上首的赵瑾年开口,黄小邪却不屑地笑了。
“皇上高看了,自从我偷跑出来,准备带美姬远走高飞,就已经不再是密达国太子了。”
赵瑾年不为所动,指认黄小邪太子身份,“朕说你是,你就是……”
“我是不会回去的,更不会成为任由你支配的傀儡。”
这种困兽之斗,赵瑾年根本不放在眼里,“别忘了,美姬公主是舍了你,主动跟朕回宫的,一个男人本可以建功立业,成为万人敬仰的帝王,却把到手的权势地位双手奉于他人,这样的窝囊废,女人只会瞧不起你,怎么会跟你走。”
“你闭嘴!美姬不是那样的女人,如果不是你威胁她,她已经和我远走高飞了!”黄小邪被激怒,大声驳斥着赵瑾年。
“朕是怎么威胁她的?”
揶揄的笑展露在赵瑾年唇畔,冰冷而无情,像是把刀子,在一下下切割着黄小邪的心。
“看看你面前这个女人,就算由皇后贬为采女,照样缠着朕不放,你觉得她是为了什么?”
不是……赵瑾年这话什么意思?墨梓凝茫然间看着手指向她的赵瑾年,难道这是拿她现身说法?证明女人全是权势金钱的奴隶?
“皇上,你怎么可以这样说我?我对你是真心的,和你是不是皇上无关。”
“真心?”赵瑾年嗤笑,“这皇宫里的每一个女人都希望可以获得朕的宠幸,却没有任何一个人敢奢望得到朕的真心,所以你是想说,你不想得到朕的宠幸,以换取无上荣耀,而只是想以心换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