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无见徐书予这般首鼠两端、进退维谷的样子,料想是有什么难以启齿的言语,“徐大人有何顾虑,但可直言。”
徐书予简单粗暴地瞥了他一眼,先是无比沉重地发出一声叹息,然后开门见山、直奔主题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这世上又有多少人能逃过名缰利锁的束缚呢?瑞霜女侠身为荣千富的贴身庖厨,其月钱一定是比其他家丁要高得多。在这种衣食无忧、高额酬金的诱惑下,瑞霜女侠真的可以坚守本心、不动如山吗?”
一听这话,苦无不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爽朗的笑声回荡在整个书房当中,也萦绕在徐书予的耳畔,看得徐书予如坐云雾、一脸懵圈。
“苦……苦大侠这是何意?”徐书予情不自禁地把眼睛眯成了一条缝,下意识地伸出一只手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愁眉不展、疑惑不解地问道。
苦无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一番状态,整理了一番情绪,努力让自己重新冷静下来,不过嘴角仍是挂着一丝挥之不去的淡淡笑意,而后只得似笑非笑道:“徐大人若是担心这个,那则是没有必要了。”
“哦?”徐书予眉梢一紧,脑袋向前倾了倾,迫不及待地追问道,“何以见得?”
苦无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势在必得、胜券在握的自信笑容,进而信誓旦旦地开口道:“小霜的为人我最是清楚,她绝不可能为了金银财宝而谄媚权贵。若非迫不得已、顾全大局,她也绝不可能寄人篱下、为奴为仆。她同样看不惯王允川罄竹难书的种种罪行,故而才会舍己为人、委曲求全,所付出的一切也不过是希望可以替黎民百姓创造一个太平盛世而已。”
徐书予听后,如梦初醒、恍然大悟,连忙双手作揖,识趣地致歉道:“原来如此,看来是我误会瑞霜女侠了。真是抱歉。”
苦无一边将其扶起,一边微微一笑,神色自若地说:“小霜陂湖禀量、胸宽似海,想来也是不会与大人您计较的。当务之急,还是先商量正事要紧。”
“哦,对对对。”徐书予匆匆反应过来后,又饶有兴致地问,“苦大侠在荣府潜伏两月之久,可有什么收获吗?”
“收获自然是有收获的。”苦无直起身子,挺起腰板,镇定自若地说,“只是没能扳倒荣千富这股势力实属可惜,不然小霜也不需要继续留守在那了。”
“这世上的事情总不可能是一帆风顺的,苦大侠一开始就找了个这样实力雄厚的人下手,更是没有一步登天、一蹴而就的可能。”徐书予有条有理地安慰道,“凡事还需慢慢来,苦大侠此行没有一无所获便是最好的结果了。”
“嗯。”苦无奋力点头,试探性地问,“徐大人,你可知荣千富明明腰缠万贯、富甲一方,又为何还要助纣为虐、为虎作伥呢?”
“这个我也有想过。”徐书予皱了皱眉,郑重其事地说,“不过后来稍作了解,听其他人说起,其原因似乎是因为荣千富和城主早有相识,他们二人乃是相识多年的至交好友,故而才会互帮互助、狼狈为奸。”
“起初我也是这么想。”苦无淡然一笑,意犹未尽道,“不过自我跟沛琛兄再度商讨之后,我还是更倾向于第二种原因。”
“是什么?”徐书予急不可耐地追问道。
苦无自信一笑,有理有据地说:“徐大人万万想不到,其实表面上光鲜亮丽的荣千富,实则也会在暗中干出营利私炮坊这等卑劣之事吧?”
“什么?!”徐书予瞠目结舌、大吃一惊道,“荣千富竟然胆敢营利私炮坊?”
“没错。”苦无斩钉截铁地肯定道,“我潜伏在荣府的这两个月里,曾找机会跟踪过他的管家彭斯言,而且我的的确确一路跟着他找到了私炮坊,但为了不打草惊蛇,故而没有贸然动手。我和小霜对其无计可施,于是就想着来找沛琛兄,希望他能出面替我们妥善解决此事。谁知到头来,沛琛兄竟是身陷囹圄、自身难保。”
“唉!”徐书予长叹一口气,忧心忡忡地问,“其实此事苦大侠不该找太子殿下处理,而该找那些掌管刑法之人出面,他们一定会做出合理的判决,让荣千富得到应有的惩戒。”
“徐大人以为我没有找过吗?”
徐书予心中一震,身子一颤,顿时觉得脊骨发凉,浑身上下止不住地冒出一堆冷汗来,“呃……难道……”
苦无长舒一口气,有条不紊地娓娓道:“徐大人,实不相瞒,我一发现私炮坊的存在后,便立即去了当地的县衙并找到了县令秦硕,无奈秦硕黑白不分、徇私枉法,我好端端地找他禀明此事,结果他竟还要抓我献给荣千富以邀功领赏。”
徐书予的瞳孔呈放大至缩小的过程,而后更是目瞪口呆、诧异万分地说:“荣千富竟然早已将秦硕收买?”
苦无平心静气地摇了摇头,不紧不慢地纠正道:“看似秦硕是荣千富的人,可实际上,他却应该是王允川的人。”
听到这里,徐书予便是愈发的不解了,“秦硕既然要捉了苦大侠献给荣千富,那又怎么可能会是城主的人呢?”
苦无自信一笑,信誓旦旦地说:“据沛琛兄所言,这个秦硕向来是足不出户,几乎从不跟各路显贵打交道,跟诸多达官倒是交流不少,这是其一。其二,他要捉我献给荣千富并不能直接说明他就一定是荣千富的人,因为他要是捉我献给王允川的话,那则只是完成他所交代的任务而已,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