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荣笑了笑,不急不慢地继续说道:“它是一种草的种子在冬天钻进了一种特殊的虫子躯壳里,随着虫子一起冬眠了,夏天到了,这种草就会在虫子的躯壳里发芽并钻出来。”
朱旭一听,瞪了曾荣一眼,也不开口,只快速地把这枚虫草扔到一边。
身后的常公公着急了,这孩子今儿怎么回事,往常挺精明的一人,今儿怎么不会说话了,这是在劝人进膳吗?
曾荣又笑了笑,重新挑了枚虫草放到朱旭碗里,道:“回皇上,下官还有话没说完,您别着急,下官想说的是,一粒小小的草籽,虽被裹挟进了一枚虫子的躯壳里,可经过一个冬的休整,它仍是可以穿透虫子的躯壳破土而出,而且最关键的是,经过这一冬的休整,这枚种子吃掉了虫子的养分,把虫子蛀空了,摇身一变,成了一种名贵的药材,可以补肾益肺,腰膝酸痛等症。您说,人是不是有时也这样?这条路不好走,换条路,或许有意想不到的收获。还有,您不觉得这一冬的蛰伏期其实也是一个自我积累的过程,正因为有这么一个过程,这枚草籽才能厚积薄发,破壳而出,成为人人称羡,人人趋之若鹜的名贵药材,而那些直接飘落到土里的草籽,最好的结局也就是成为一棵野草。”
曾荣的话说完,朱旭夹起了这枚虫草放进嘴里缓缓咀嚼起来,曾荣见此,忙把手里这碗汤递了过去,朱旭接了过来,不声不响地喝了起来。
一时饭毕,朱旭起身离开,颇有深意地看了下常德子,转身离开了,期间仍没开口同曾荣说一句话。
曾荣努了努嘴,有点小气馁,不过很快又展颜了,不管怎么说,皇上肯吃东西了,且分量还不小,她也就没白费一番心思。
谁知曾荣也要出去时,常公公拽住了她,说是皇上的意思,让她留下来用膳。
这就有点费解了。
“常公公,皇上还生我气吗?”
若说生气,为何又留她用膳,若说不生气,为何仍不搭理她?
“你说呢?”常德子反问她。
曾荣摇了摇头,她正是因为心里没底才问的。
“自己想去。”常德子丢下一句话,转身走了。
“常公公,您还没用膳吧?”曾荣后知后觉地想起一事,刚要追过去,只见常德子又转回来了。
“哎呦呦,咱家岁数大了,这一天天的折腾,连自己吃没吃饭都忘了。”
曾荣一听,忙起身帮对方拿了副干净的碗筷,并主动盛了碗汤递过去。
因着食不言,两人没再说话。
饭后,两人匆匆赶回上书房,门口小太监说皇上去御花园了,曾荣和常公公对视一眼,此时已近掌灯时分,这个时候皇上去御花园,多半是被什么困扰了,自己去找答案了。
他喜欢一边散步一边思考问题。
常德子拿了件夹衣匆匆赶去了,曾荣没跟过去,回隔间整理自己的文案。
也不知过了多久,曾荣听到上书房有了动静,紧接着又安静了,她也没在意,她必须在今日下值之前把这份文案整理出个大概来,否则,时间长了有些对话和细节会遗漏,尤其是今日只有她一个人当值。
又不知过了多久,曾荣忽觉前面有了阴影,尚未来得及回头,只见背后之人说道:“把那段关于虫草的话也写进去。”
“啊?”曾荣转过身。
哪知朱旭此时也转身离开,丢下一句话,“亥正了,早点回去歇着。”
待曾荣收拾东西出去时,只见小全子拎着盏灯笼候在门口,说是皇上吩咐,命他送曾荣回内三所。
接下来几日,曾荣和皇上的关系虽略有缓和,可仍是小心翼翼看人眼色说话行事,皇上仍是爱答不理,两人之间再也没有之前随意自在。为此,中秋节这天曾荣没敢请假外出。
不过对曾荣和朱恒来说,这个中秋节也绝对难忘,起因是曾荣替朱恒针灸时,突然朱恒的右脚大脚趾头突然动了一下,一开始曾荣以为是错觉,就连朱恒自己也没敢相信,可随着他双手紧握,发出意念过去,这枚脚趾头竟然真的略翘了一下。
可惜,这一下似乎用尽了他的力气,再试时又没有回应了,且别的脚趾头仍没有反应。
饶是如此,朱恒仍是流下了喜悦的泪水,“阿荣,你知道吗?一年了,整整一年了,我每天都会练半个时辰这个动作,多少回我想放弃了,可每次想到你,我又坚持下来了,老天怜我,总算有了点进展。”
“进展早就有了,你看你如今每次针灸都这么难受,之前压根就没任何反应。放心吧,万事开头难,以后你肯定会越来越好的。”曾荣一边抽出丝帕替他拭泪一边说道。
“不是我,是我们会越来越好的。”朱恒纠正道。
“好,是我们。”曾荣笑了。
笑着笑着,自己的眼泪也落了下来,这一年她不比朱恒轻松多少,不说别的,就她腿上那些淤青和针孔一点不比朱恒少,经常是没等消退又摞上了一层新的,她是生怕有点闪失会把朱恒害了。
“阿荣。”朱恒伸手替曾荣把眼泪擦了,本想对这个女孩子道声谢,可又觉得太过见外也太过轻飘,犹豫了一下,方道:“今日中秋,我带你去一个地方赏月可好?”
“你带我去赏月?”曾荣心念一动,“该不是宣诏台的城墙上吧?那的确是个赏月的好所在,只是你确定你能走得开?”
中秋节除了有家宴,还有御花园里的赏月宴,今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