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灯火通明。
赵明诚靠在檀木椅上,淡声道:“买通鬼樊楼绑架周小娘子。”
什么?
三人齐齐变色。
郑不浪跳将起来,急了:“赵兄,你这是什么馊主意!”
周胜仙直接吓哭了,鬼樊楼可是东京城百姓的梦魇,畏之如虎!
还是周大郎沉得住气,他不敢质疑,委婉地说:“赵衙内,这计谋太过冒险吧。”
赵明诚敲着案几,稍默了一下,徐徐道:“鬼樊楼只认钱,钱给的够多,他们连皇家公主都敢绑架。嗯……被鬼樊楼绑架过的女子,官家也不可能纳入后宫。”
“不行。”周胜仙一边抹眼泪,一边哭唧唧道:“那我名声都没了,万一……”
三人都明白,这娇滴滴的小女子落入老鼠窟,保不齐对方兽性大发…
赵明诚莞尔:“且放心,我们只付一半定金,安然无恙才能付清尾款。”
周大郎:“还是不妥,就算小女不用进宫,可名声有污,这还怎么嫁人!”
赵明诚暼了郑不浪一眼,不说话。
郑不浪再不懂意思就是蠢猪了,他认真无比道:“不管怎样,我都会娶胜仙,一定好好待她。”
周大郎被膈应到了,苦着脸道:“赵衙内,就这一个法子?”
赵明诚颔首:“这是一计良策,众所周知鬼樊楼包庇罪人、掳掠子女,实乃恶贯满盈,他们做这种事再正常不过了。”
周大郎不吭声,他在犹豫。
赵明诚添了一把火,道:“就看你怎么想,官家上千个妃子,我不认为周小娘子能脱颖而出。年复一年被拘束在深宫和每天能回家探望你,怎么选?”
周胜仙美目怜怜看着周大郎,她不想进宫做妃子,她要嫁给浪哥哥。
周大郎跺脚,喟叹一声:“唉,还是赵衙内看得通透,就这么办。”
说完起身,指着郑不浪恨恨道:“真便宜你这狗杀才!”
……
出得周府,赵明诚莞尔道:“不浪,你周岳丈为啥这么嫌弃你。”
心里的石头落地了,郑不浪语气有些轻松:“他只认书生士子,希望找个进士贤婿,看不起我这个武官。要搁赵兄,他就屁颠颠的上来了。”
赵明诚哂笑,这大宋重文轻武的观念真是“深入人心”,遥想秦汉以军功为荣,唐朝也崇文尚武,到大宋就彻底颠倒了。
郑不浪欲言又止。
“说吧。”
郑不浪低声道:“咱这不是自导自演么,李彦梁师成他们都知道老鼠窟,准能猜着是我。”
赵明诚斜睨:“猜着又怎样,他不要了还不许你接盘?”
郑不浪懵逼:“听不太明白。”
赵明诚懒得解释,催道:“赶紧联系那刘马夫,家底都掏出来吧。”
“诶。”
……
翌日晌午。
一家偏僻的小酒楼,赵明诚又见到这刘马夫。
还是那憨厚的模样,脸上挂着淳朴的笑容,不知道还以为是个老实巴交的百姓。
郑不浪主动给他斟了杯酒,寒暄道:“刘洞主,七拐八拐才联系上你,大人物到底是忙呀。”
刘马夫连连摆手,自嘲一笑:“俺一个上不得台面的算啥大人物。”
赵明诚淡声道:“蛇有蛇道鼠有鼠道,能管理这么几万个人就是上位者。”
他把“上位者”三个字拔高了音量。
刘马夫脸上的笑容微滞,转而嘿嘿道:“读书人就是会说话,俺也算上位者了。”
赵明诚眉头微挑,自顾自喝酒。
他有些怀疑这刘马夫不是啥大当家,只是个拎包跑腿的,真正的无忧洞老大另有其人。
哪有老大抛头露脸,事事亲历而为的?真不怕被官府逮住?
不要说什么贱命一条,乞丐的头目都是威风赫赫的丐帮帮主,到了那一步他的命惜贵得紧。
不过一切跟赵明诚无关,能干出拐卖小孩这天怒人怨的事,他对这鬼窟鼠洞里的人全是恶感。
郑不浪敬了杯酒,直言道:“刘洞主,有件事麻烦一下。”
刘马夫转了转酒杯,笑道:“这有什么麻烦的,郑公子尽管说。”
“是这样的……”郑不浪把假绑架的想法说出来。
刘马夫眉头皱的很深,缓缓摇头:“官家的事俺们不敢碰,真惹急了官家,遣禁军端掉无忧洞,俺们连立足之地都没了。”
郑不浪一听就急了,赶紧把目光看向赵明诚。
赵明诚夹了一口菜,平静道:“两万贯。”
“这……”
刘马夫闷掉酒杯里的酒,咬牙道:“俺们烂人一个,为了钱就干了!”
赵明诚点了点头:“事不宜迟,今晚就动手吧。”
“记住,千万别碰胜仙,否则我跟你们拼命!”郑不浪厉声道。
刘马夫端起一杯酒,字正腔圆道:“放心,周小娘子少一根汗毛,俺自尽谢罪。”
郑不浪嗯了一声,掏了一万定金,又叮嘱了半个时辰,才放刘马夫离去。
他走以后,郑不浪不免担忧道:“赵兄,真靠谱吗?”
赵明诚颔首:“每个人都有其价值,做这种事他们准靠谱,为了钱他们甘愿去死。”
类似前世的雇佣兵,鬼樊楼这群人就是做这个的。
郑不浪稍稍放心,又询问:“那咱就干等着?”
赵明诚笑了笑,卖关子道:“事发后才轮到你表演。”
……
果不其然,鬼樊楼动作很迅速。
当晚,周胜仙出门买糕点,一群破烂衣裳的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