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照,你欲谋杀亲夫耶?”
赵明诚爬上船舱,一边指骂一边抖掉身上的水渍。
李清照拿毛巾帮他偎干,柳眉倒竖:“你的话太腌臜下贱,我受不了。”
赵明诚暗道这仇先记着,以后再好好惩治,嘴上不忿:“我开个玩笑的,你不会当真了吧?”
“满嘴谎话,非正人君子。”
李清照嘟嘴,拿毛巾狠狠砸他,末了还哼道:“咱俩没成婚就不许。”
“不许什么?”
“什么都不许!”
……
画舫中间放着一高一低的两张紫檀琴案。
赵明诚转头看了坐在紫檀案另一边的李清照一下,笑道:“清娘,来一曲凤求凰?”
李清照眨了眨柳目,嗲声嗲气道:“奴家都听赵郎的”
“你呀!”赵明诚莞尔一笑。
“开始吧。”
说完他抚上琴弦,随意拨了起来,琴声有如玉珠落盘,音色极佳。
身旁李清照也优雅抚琴,美妙的琴音从指尖流泻而出。
画舫外。
汴河上游施放荷花灯,随波荡漾,如天上流星,终夜不绝。
一艘小船正在随意游荡,突闻阵阵动人的琴声,有士子惊呼:“是凤求凰,谁在弹奏?太好听了!”
说着便指挥同伴靠过去。
附近的舟船画舫也循声靠近,皆围在外面听琴。
有女子羡慕道:“这琴声传达出好浓烈的爱意。”
旁人纷纷点头却不出声,生怕喧嚣影响到这琴音。
那交织在一起的琴音,仿佛真如天上都凤凰依偎,融为一体互相寄托精神灵魂,将爱恋洒进山水,挥进丘壑林泽。
俄而,琴音消散,众人意犹未尽,还沉溺在其中无法自拔。
画舫内,李清照那双剪水双瞳涟漪不断,慢慢弯成月牙儿,秀脸上洒满了欢愉,心里非常甜蜜。
赵明诚灼热而温柔的眼神望着她,脸也靠得越来越近。
……
赵明诚有些感慨,小时候,幸亏老爹对自己严格,这才练成一个琴棋书画全能的“猛男”!
对付李清照这种极度聪明、很有才华的女子,靠嘴巴哄没用,她不吃这套。
但抚一段琴就很有效果了……
男人就得学会变通!
两人正腻歪着,却听外面喧哗声不断,赵明诚颇为恼怒,哪个狗才打扰本公子!
刚走出去,赵明诚就目瞪口呆,他的画舫东南西北全是船!船上所有人的目光齐齐落在他身上。
一些小娘子心噗通噗通地狂跳起来,这郎君好飘逸俊朗啊,可一想到那琴音,她们便息了小心思,只是嫉妒里面那女子。
有书生高呼道:“阁下可是刚刚在弹凤求凰?”
原来被琴音吸引过来的,赵明诚拱手道:“在下献丑了。”
“非也非也!”有人大声道:“实在太好听了!我们出钱,能不能再弹几曲?”
旁边的舟船也传来应和声。
赵明诚这下就不高兴了,喝骂道:“你拿钱侮辱我?我赵明诚缺钱么?各回各家,别再围我船了。”
什么?
众人震惊,他就是让宰相嫡女做妾的赵明诚?
名不虚传啊,果然是又有才又嚣张跋扈!
其中有一艘三层高画舫,内部装饰华丽,雕镂精细的窗格飘扬洁白的流苏,画舫的四周悬着漂亮的灯彩闪烁。
窗前站着十几个妙龄女子,外面围着献殷勤的男子。
此刻,有闺友看了眼蔡婉,同仇敌忾道:“他就是那无耻赵明诚?果然长一副草包样!”
旁边有女子翻白眼,胡说!人赵明诚分明是东京城一等一的美男子。
蔡婉立在窗边,眸子平淡如水,但细细看,还能看出那丝丝恨意。
有个擦粉簪花的男子怒声道:“赵明诚是吧,我去回回他!”
“潘意,你可别招惹他。”身旁的人劝阻道:“咱虽是勋贵,论身份,他也是侯爷,更是副相之子。”
潘意本就不敢,只想逞风头罢了,瞟了眼蔡婉,不屑道:“下次见到赵明诚,我打死他!”
这边说着话,只见那画舫内出走个女子,众人立马凝神望去。
不仅他们,所有舟船的人都把目光移过去。
让宰相嫡女做妾,难道赵明诚心仪的女子是她?
听那缠绵的琴音,八九不离十了。
洁白无瑕的长裙,微风一起,仙袂乍飘,纤腰楚楚。
往上看去,优美的曲线,脸颊恰到好处的绯红,修项秀颈,如墨般的长发倾泻下来……
众人只有一个念头。
赵明诚眼光果然没错!
蔡婉的指甲嵌进手心,盯着李清照出神。
……
李清照却不在意有多少看她,她摇了摇赵明诚手臂,嗔道:“人家爱听,我们再弹一曲嘛。”
赵明诚斜睨:“咱又不是卖唱的戏子。”
“良辰美景,我想再弹一曲,你若不愿就算了。”
李清照泫然欲泣,自顾转身进画舫把琴抱出来。
赵明诚无奈,他很了解李清照的小心思,不就是秀恩爱嘛。
有几个女人不喜欢秀恩爱呢?除非你是她的备胎……
没办法,只能随她了。
等两张琴抱出来,河上的气氛陷入高潮,愈来愈多的小船靠过来。
大才子赵明诚免费弹琴啊,这是多大的荣幸!
至于身旁的女子,被众人演绎成各种版本。
最热的版本是——女子本是江南一歌女,孤苦无依在东京城生活,一个月光如水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