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过了多久,许春秋和陆修才重新回到地面上来。
谢朗小跑着凑上来,一看到许春秋背后跟着的不是飞行教练,而是陆修的时候,登时激动地问道:“发生什么了,为什么教练没有跟你们一起下来?”
钟灿拿着从工作人员那里借来的平板递给谢朗看,上面播放着的是几十分钟前发生在机舱里的场景。
楚星洲和谢朗各执着平板的一端低头看了起来,他们看到那个大胡子心怀不轨地动手动脚,甚至还拿着剪刀威胁他们,登时气得半天才缓过来。
“这是什么破公司,什么垃圾教练啊,”谢朗气得像是一根刚刚点燃的炮仗,简直恨不得要口吐芬芳。
“我们现在就拿着这个视频去投诉他,这种人也配做飞行教练?”
谢朗气势汹汹地拿着平板去找前台投诉去了,楚星洲给刚刚结束飞行下来的两个人一人拿了一瓶运动饮料:“先喝口水,坐下歇会儿吧。”
许春秋接下身上背着的滑翔伞包,顿时觉得浑身轻松,像是重新活了一辈子一样,后知后觉地从心底里翻涌上一阵劫后余生的喜悦。
她低头拉开滑翔伞服领口的拉链,才拉了一小段就发现,她的头发卡在拉链里了。
“我来吧。”陆修微微倾身,低下头来小心翼翼地替她解开拉链上的头发,“你不要动……”
许春秋一眨不眨地偏头盯着他的侧脸,用目光描摹他明晰的下颌角,忍不住脱口而出地问道:“陆总,你为什么会跳伞啊?”
陆修小心翼翼地继续着手下的动作,连呼吸都跟着不由自主地变得轻了几分,他一边替许春秋解着头发,一边回答道:“一开始去学,其实是为了求生。”
“好了。”陆修好不容易解开了,他重新坐直了身子,长舒了一口气。
许春秋却好奇地重复了半句:“求生?”
陆修点一点头:“虽然我是独生子,家里没有什么腥风血雨的狗血权谋大戏,可是像我这样家庭出生的孩子,遭遇危险的可能性总是要比普通人家大一些。”
“十几岁的时候我就去学了跳伞,最开始其实只是为了预防私人飞机发生空难,后来学着学着就干脆考了证。”
陆修微微一笑,语气轻快道:“我还有潜水证,初级潜水员。”
“下回有机会我带你去潜水。”
许春秋愣愣地看他,不自觉地点了点头。
就在这个时候,有工作人员小跑着上前来,着急地把陆修的手机送了过来。
“陆总,有急事找。”
手机还在振铃着,他客气地道了句谢,从工作人员手中接过了自己久违的手机,来电人一栏显示的名字是楚门。
陆修关掉领口处夹着的麦克风,抬手朝着正举着相机对准他的工作人员比了个手势。
摄像老师配合地移开了镜头,背过身去拍别的地方。
陆修这才踏踏实实地接起电话:“喂?”
楚门的声音急促地从电话另一头传来:“陆总,上次您让留意的许汉白案有新进展了。”
陆修闻言猛地站起身来,视线不自觉地飘向许春秋看了一眼,他脱口而出道:“什么?”
“燕京市中级人民法院,下周二早晨开庭审理。”
下周二正是他们这趟土耳其之行预定归期的第二天。
“行,我知道了。”
陆修垂下了手臂挂断电话,大脑飞快地运转着。
他重新坐下来,把手机交还给工作人员,许春秋斟酌了一下,不轻不重地开口问了一句:“发生了什么,是很重要的事情吗?”
陆修沉重地点一点头:“许汉白下周二开庭。”
许春秋愣了一下,只是怔怔地看着他。
过了好一阵子,她这才干涩着声音问了一句:“他刑满释放了?”
在许春秋的记忆里,父亲这个角色的面孔在她的脑海里已经变得相当陌生了,她印象中上一次见到许汉白的时候她才七八岁,从那以后她便被送进了福利院。
除此之外还根深蒂固地留在她脑海里的画面,就只有烫在她左手小臂上的那根灼痛的烟头。
“这一次又是因为什么要开庭?”
陆修深吸了一口气,有些不忍地告诉她:“在你拍摄上一部电影的时候,许汉白和一个叫做江曼的女演员合谋,往你的身上泼脏水。”
“你父亲的话被人们质疑真实性,有网友把他的身份人肉了出来。”
“他们很快就发现了他贩毒入狱的经历,那段时间你为了拍戏减肥暴瘦,有很多人在营销号刻意的误导下,把矛头指向了你。”
许春秋默默地听着一言不发,一直听到这里,才愕然地指一指自己:“他们认为我吸毒?”
陆修无奈地点一点头:“好在封导替你解释,可是事情还没有来得及了解,你就在永定河落水了。”
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接着继续说道:“互联网下没有秘密,很快就有人发现,许汉白出狱以后开始复吸了。”
毒品这种东西一旦沾染上一星半点,就很难戒掉。即便是意志相对坚定的那些从戒毒所走出来的人,重新回归社会以后也有九成九都会顺着旧门路想办法复吸。
许汉白因为牵扯贩毒入狱,在里头待了十几年,好不容易放出来了以后果真没过多久就又继续吸上了毒品。
这东西买起来并不容易,而且价格高得离谱,许汉白从陆修那里敲诈来的五百万不出一年就被他挥霍干净了,于是他这才把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