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句大昭的皇后而非他慕容玄珏的皇后,好一个绝情的帝王。
扪心自问,自打入了帝苑城,成了母仪天下的皇后以来,她日日无不谨言慎行,恪守本分,履行她这个皇后所谓的本分。
即便是被丽妃楚玥害得此生不能得孕,以大局为重,她也从未要求过玄珏与张太后严惩丽妃。
不曾想自己一路的隐忍,却换来了玄珏这样一句绝情话。
若今日这事儿是自己做下的也便罢了,可从头到尾,她都未曾生过害人之心,与楚衿的对立,也只是因为她心头的嫉妒而已。
何以玄珏如此笃定,这样歹毒的事儿尽是她做下的?
难道在他心中,自己便是这样一个蛇蝎心肠的妇人吗?
皇后懒得再去争辩,只待玄珏拂袖而去,今日的闹剧也戛然而止。
后妃们各个愣在自己的座位上,退下也不是,不退下也不是,尽是尴尬。
彼此看着皇后独自跪在冰冷的地上,也无人敢上前去劝慰一句。
只有贤妃。
她缓步行到皇后身边,冲青黛使了个眼色,而后同她一并搀扶着皇后的臂弯,“皇后娘娘,地上寒凉,您先起来罢。”
与此同时,太医来报,在凤鸾宫偏殿躺着的张妃如今已经苏醒过来,吐了那么些血人正虚弱着,不过已经可以下地走路了。
宫人请命,问皇后是将张妃挪回昭纯宫歇息,还是今夜省了挪动留她在凤鸾宫观察情况。
皇后无心答话,摆了摆手,又一把拨开了贤妃搀扶着自己的手,同青黛跌跌撞撞回了自己的寝殿。
皇后这一去,留下的嫔妃中当属贤妃位份最高。
辰嫔点眼,巴结着贤妃问道:“贤妃娘娘,这咱们当如何是好?”
贤妃略显无奈摇了摇头,叹声道:“都且各自散了吧,今日之事下去了也别多嘴。皇上和皇后之间的事,总有彼此解决的办法,明白了吗?”
众人齐齐起身福礼,诺声应下了贤妃的话,各自散了。
而后贤妃又吩咐宫人道:“凤鸾宫是皇后娘娘的住处,旁的嫔妃如何能留宿?张妃姐姐若是好些了,便着人抬轿将她送回昭纯宫去吧,毕竟是自己住惯了的地界,也益于修养。”
青黛方搀扶皇后回了寝殿,她便伏倒在榻上啼哭不已。
那哭声凄绝无望,听得青黛心里愈发难受,忍不住也跟着垂了泪。
她轻轻扫过皇后颤抖的后背替她顺着气,极力忍住自己呜咽的嗓音,道:“皇后娘娘,您莫再难受了,奴婢瞧您如此,实在心疼的紧。”
“为什么!”皇后双手握拳,用力捶打在床榻的边缘。梨木生硬,只几下便将拳头打得红肿。青黛死死抓住皇后的手臂,劝道:“娘娘!您不可伤了凤体呀!”
“本宫要这身子做什么!?”皇后低吼了一声,目光中虽噙着泪,但却满是愤恨,“今日这事儿桩桩件件都指向楚衿贱人,何以皇上眼瞎耳聋偏不听不信,一味将这脏水泼在本宫身上!?他可曾还记得本宫是他明媒正娶的中宫皇后,是他的嫡妻?当着合宫嫔妃的面说出那样伤本宫脸面的话来,是要当众打本宫的脸吗?今日是本宫的千秋宴呐!是本宫的千秋宴呐!”
皇后举止疯魔,捶胸顿足,想来是委屈得紧。
唯有她和青黛知晓,张妃与楚衿的吃食,倶不是她们做的手脚。
皇后复又存了几分惶恐抓着青黛的衣袖,“有人要害我,定是有人要陷害我!是楚衿!青黛,是楚衿要害咱们吗!是不是?”
青黛取出腰间别着的绢子替皇后拂去泪痕,“娘娘莫要哭了,贱人瞧着您如此,才该欢喜呢!贱人如今得宠,想来是按捺不住了。她那庶出的妹妹入宫已然是妃位,她怎甘心屈居贵人的位份?娘娘您越是在皇上面前失宠,贱人越是欢喜,她的地位也越是牢固!娘娘一定要振作起来,千万不能被皇上气头上的两句话便打消了士气。俗话说,色令智昏,皇上如今是被贱人迷惑了才会如此。您可得拿出正宫的身份来,肃清宫闱,让贱人瞧瞧您的厉害!”
“哈哈哈哈哈哈~~~~~~”
皇后猝然的笑声犹如夜枭尖利的啼鸣,刺耳且诡异。笑了几声,整个人如同被抽空了气力一般,瘫坐在了榻上,“向来无宠,何来失宠?人人都侍寝过了,只有本宫!只有本宫这个风光无限的中宫,却还未被皇上碰过一次!哪怕是一次”
青黛道:“娘娘不可气馁,要令皇上回心转意,非得除去楚衿才可。今日的事儿,奴婢觉着大抵便是贱人自导自演的一出好戏。若是娘娘再不给予反击,她只会越发放肆。今日她可伤及自身来构陷娘娘,明日还不知会做出什么癫狂的事儿来。娘娘为了自保,也不能再容她了!”
皇后的神色在烛火的阴沉下边的森然骇人,她嘴角向上扬着,却又不像是在笑。
静默须臾,自顾拂去了脸颊上的泪渍,咬牙切齿道:“楚衿本宫定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以洗今日之耻!”
是夜,玄珏留宿于昭纯宫。
来时楚衿正在正殿陪着身子尚虚弱着的张妃,玄珏入内面上问切了张妃两句,便嘱咐她好生休养身子,拉着楚衿的手便离去了。
“手这样凉。”玄珏将楚衿的手攥得更紧些,“可是还不舒坦?”
楚衿含笑摇了摇头,玄珏又道:“朕已命太医院顷举院之力,想法子研制能医治你的哮症的法子。”
“不要不要不要”楚衿连连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