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不必担心,勋儿身边有四五个人照顾着,不会有事a。”
景成依垂眸,不动声色地转头看向午后太液池波光粼粼的静谧池水,浅笑道。
“既然这样,不如我们再去转转吧,前面的芍药含苞待放,想必过不了几天就要开了。”
“每年看了宫里太多盛开的芍药,我还真没见过含苞未放的。”
见她答应了,景成依闻言起身,宁景氏也随即起身,两人的贴身婢女赶紧上前搀扶。
等宁景氏出了小亭,景成依才偏身对身旁的绿衣低声耳语一句,只见绿衣抿唇点头。
主仆俩这一小动作,走在前的宁景氏并未发现,只听景成依讶然地问了一句。
“本宫的手帕呢?绿衣你可见着了?”
绿衣低头,见自家主子腰间没有,刚坐的位子下也未见,这才答道。
“奴婢刚才好像并未见到娘娘的手帕。”
宁景氏回头,扫了几眼地面,并没有找到什么。
“是不是姐姐出门就没有带呢?”
景成依似在回忆,很快便大悟。
“妹妹说的对,该是出门忘记拿了……绿衣,你快回去给本宫找个帕子来。”
手帕是女子出门必备的,什么擦汗、掩笑……离开了帕子简直寸步难行,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用到不就出糗了。
“是,奴婢快去快回。”
“姐姐放心,咱们走慢一点点,绿衣很快就能回来。”
“嗯。”
宁景氏的话似乎宽慰到了景成依,她点点头,上前两步和宁景氏并排而行。
此时并没有人发现任何不对之处,不过是回去拿个帕子而已,景成依似乎也没有必要派个贴身大宫女去,即便是身边的其他小宫女也该知道她的帕子放在哪。
这难道只是事发突然吗?单纯的宁景氏自然不会注意这一细节,更是永远地将此忽略。
“等芍药全开的时候,本宫让人给妹妹送帖子,妹妹再带着勋儿一起进宫,咱们姐妹俩接着一起赏花。”
“好啊,还是皇宫里的花好看,这宫里的水土就是养人…又养花。”
花好看,说宫里的水土养人似乎有点不太对,宁景氏这才在后面补了几个字。
景成依只是笑笑未语,宫里的水土自然是养人,连花都知道争宠,宫外的花有争宠的必要吗?
花与人同,百花宴又快要来了,去年的百花宴还是絮妃主持,可今年絮妃连来的资格都没了。
木梓怡这枝花早在去年春天就谢了,宫里的花争宠都不一定能活得长久。
在此之前,景成依从未想过一向得宠的木梓怡能有今天,絮妃是怎样从嚣张跋扈的专宠将自己作到了如今这个境地的?皇上当真是一点情面都不顾,不要指望那个男人念及旧情。
扳倒木梓怡的是璃王妃吗?自从这个女人进宫,絮妃的地位似乎日渐衰微,宫里向来不缺见风使舵的,不少人都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去巴结璃王妃。
皇宫里最得宠的女人不是皇帝的女人,而是皇帝的弟媳,慕容泠落真是好命。
皇上宠弟弟,璃王宠媳妇,璃王妃这才由兄弟俩一起宠着,那些看不清形势的人呢,璃王妃再得宠也只是朵花罢了。
芍药得宠还是牡丹得宠,说的算的还不是皇上吗?见惯了太多趋炎附势,这宫里的日子也着实无聊。
都说静妃不争宠,其实不然。因为景成依知道,这么大的皇宫、这么多的女人,她所要讨好的永远都只是一个男人罢了。
这便是她从来都不主动巴结絮妃的原因,也是她从不愿与宫中女人交好的原因,哪个女人都不能保证自己的恩宠是长久的,她也是。
平平淡淡的也好,自己过的安稳,景成王府的地位也牢固。皇上想她的时候自会召见,不想她的时候自己厚着脸皮凑去也是招人烦,争宠从不是絮妃那样子的,这只会背道而驰。
景成依从来都是一个聪明人,她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知道做什么才是对自己最为有利的,但是只有一个男人让她一再失态。
宫离殇,从小到大一直是他。无论是多年前桀骜不驯的璃王,还是多年后成熟稳重的璃王,那个男人从未变过,她的心意也从未变过。
她知道吩咐绿衣做的事对她来说并没有丝毫益处,甚至冒着与将军府交恶的风险,但只要能害到璃王妃,只要能获得那个男人的注意,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当不成皇后,没关系,她本就心不在此,六妃的位子足以让景成王府高枕无忧了;可当不成璃王妃,她不甘心,真的不甘心,南菱蕙有多爱宫飒琪,她就有多爱宫离殇。
可是这对兄弟都是负心人。但宫飒琪对南菱蕙的态度还好,虽然冷淡,可毕竟娶进了宫;为什么宫离殇一直都厌恶她呢?是她做错了什么?
宁景氏见景成依赏着芍药竟然眼角溢出了泪,有些奇怪,赏花还赏哭了吗?轻声唤着。
“姐姐?姐姐?”
“嗯?”
景成依回神,看向宁景氏,见她担忧的看着自己,压下心底的酸涩。没有手帕,只能用袖子拭了拭眼角的泪。
“本宫想起了去年春日,不由感时花溅泪了。”
宁景氏不知道该怎么劝她,这个堂姐嫁进宫中从来就不是心甘情愿的,她不是为了荣华富贵,而是为了家族荣誉。
这些年,身不由己的景成依从未感受到哪怕一瞬间的幸福;可有些事,宁景氏永远也做不到感同身受。
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