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出那份记忆犹新的卷子时,箫翰林内心是崩溃的,谁让他这时候除了苏凤章之外,竟是一个人也不记得了,平白无故给自己挖了坑。

王学士见他磨磨蹭蹭就不耐烦,伸手抽过那份卷子,这一看倒是笑了。

看王学士的一派作风就不难猜测他是个什么性格的人,这会儿他越看越是满意,频频点头赞道:“这份卷子不错,颇有几分见地,有年轻人的冲劲,却又有沉稳,十分难得。”

“咦,这边笔记也有些眼熟。”王学士一琢磨就想起来了,“这不是第一场的头名吗,我记得他的字,让人赏心悦目。”

夸完这字,王学士看向箫翰林的眼神却带上了几分犹疑:“这般的好卷子,箫大人怎么会放到落卷之中,这要求未免也太高了吧?”

这一刻箫翰林只觉得自己头皮发麻,连忙解释道:“启禀大人,方才看这份卷子的时候,下官正好也闻到一股恶臭,糊里糊涂的就给落卷了。”

王学士不知道相信了这话没有,他只是深深的看了一眼箫翰林,淡淡说道:“是吗,方才就说那种臭卷就该早早的扫出去,免得影响了旁人。”

至于一张卷子的味道会不会弥漫整个屋子,甚至沾染其他的卷子,这话却没有人深究。

“你们也来看看这卷子,品评一下。”王学士笑着说道。

几位考官纷纷上前,箫翰林只觉得自己的后背全是冷汗,暗道王学士这话是不是针对自己,他只能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考官们一看,纷纷点头称赞,道:“确实是一篇好文。”

王学士笑了一声,又道:“这几日诸位日日看卷,难免有头晕眼花的时候,如今已经是第三场,若是落了好卷子倒是可惜。”

“这样吧,都把落卷翻出来,每个人轮流看一遍,本官也亲自过目,绝不能遗失良才。”

王学士都这么说了,即使时间已经差不多了,但没有一个考官敢反驳。

箫翰林更是一句话都不敢多说,只因为他知道此事绝对是因为自己而起,王学士心中必定起了疑心,否则的话不会这般要求。

为了还人情扫落一个秀才,箫翰林并未觉得有哪里不妥,顶多只是在心里头可惜一番。

可现在因为此事,让朝中颇有几分清名的王学士对他有了芥蒂,这位王学士可是朝中清贵,颇有几分分量,此时箫翰林才真正后悔起来。

但后悔也晚了,他总不可能对王学士托盘而出,那才是真的找死。

脚不沾地的将落卷全部扫了一遍,不过这一次倒是并未发现被错杀的,几位考官的水平放在那里,评点乡试还是足够了。

王学士的脸色不动,点头说道:“如此便好,诸位辛苦了,等乡试结束,本官还得犒劳,才算不辜负了诸位大人这般用心。”

其余几个考官下意识的瞧了一眼箫翰林,见他满头大汗的样子心里头嘀咕起来,口中却纷纷感谢起来。

王学士又将录取的卷子审阅了一遍,这才说道:“本官以为,此人言之有物,文字不俗,堪为乡试解元,诸位大人意下如何?”

主考官都这么说了,其他的考官哪里会反对,连声说道:“王大人说得有道理。”

“本官也看好此人,别的不说,这一手好字已经难得。”

“文章也写得好,虽不是锦绣生辉,却能引经据典,言之有理、持之有故、言简意赅。”

王大人满意的点了点头,又看向了箫翰林:“箫大人可有异议?”

箫翰林此时笑容都僵硬起来,连忙说道:“下官也觉得此卷甚好,今年无人出其左右。”

王学士哈哈一笑,道:“箫大人也这么说本官就放心了,本官虽为主考官,但也不能枉顾诸位的意见不是,大家伙儿都如此想,这解元才是实至名归。”

王学士一锤定音,等终于能从内帘出来的时候,箫翰林只觉得自己双腿发软,恨不得从未收到过钱同知的那张名帖。

箫翰林脸色苍白,看着比考完乡试的那些秀才还要凄惨,他家随从连忙过来搀扶:“大人,您没事吧?要不要请大夫?”

箫翰林挥了挥手,一直到回到家中,他才一把抓住随从问道:“进贡院之前,我让你去查一个人,如今可有确切消息了?”

随从连忙说道:“大人,小的已经查到了。”

“这苏凤章是青州府的名人,小的出门一问便找到了人。”

“大人可记得年前红遍京城的《岁花吟》,都说这《岁花吟》就是苏凤章写得,是在湖山县发生过的真人真事,当初陛下还专程派人过来,替那位惨死的秀才修缮坟墓。”

听到这里,箫翰林终于知道为什么觉得耳熟了,这《岁花吟》可是皇帝陛下称赞过的曲目,他也曾听过,不过那时候倒是并未关注这首曲目背后的故事。

“不过苏凤章本人颇为收敛,在青州府的时间不长,也并未有至交好友。”

“小的拐着弯儿才找到一个秀才,叫卢明川,说年前曾经与苏凤章一起参与青州河道治理,只是他是个秀才,此次也参加了乡试,并不愿意搭理小人,最后小人不得不想了个法子。”

箫翰林脸色一变,问道:“你可曾透露了本官名姓?”

随从连忙摇头:“并未,小的如何敢这么做。”

“只是透露了几分方大人的意思,那秀才就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箫翰林缺不耐烦他这般居功,喝道:“快说,别兜圈子。”

随从摸了摸鼻子,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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