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岁月匆匆流逝,转眼他们就从当年日日夜夜要为高考发愁的小孩摇身一变成了需要算计着财米油盐过日子的大人了。
沈虔说话的时候转身背对着佟柔,听不出他的语气,也看不到他的眼睛。她只靠臆想,妄自决断他的意图。
男人说完那句话之后,空气里只剩两人均匀的呼吸声一寸一寸地交缠又似是留恋地分开。
间隙,佟柔这才开始认真打量眼前的人。
身形颀长,身姿挺拔,宽肩窄腰。侧面探过去,还能看到凸出的喉结和高挺的鼻梁。
从耳后到下巴尖拉出了一条流畅的线条,分明的棱角使得男人形象更加立体。
佟柔抿直双唇,在心底轻轻标注一笔:他早就脱离了自己的可视范围,也脱离了那条她想象中的轨迹。他过上了一种,她完全没有设想过的生活。
不过多久,周煜带着陆运和徐岩赶了进来。
“沈队!”
三人气喘吁吁,喊他的时候都带着几分燥热的气息。
徐岩站在周煜身后,分心地左顾右盼,偷偷去看沈虔边上的女人。
沈虔转身,目光如常地扫过他们。
佟柔没有因为他们的到来兵荒马乱,她视若无睹地站在原地,眸色深邃地打量画作。
那幅画被泼的面目全非,一米乘一米的正方形实心画框,每个角落都沾染上了血迹,暗红色的固体在白炽灯下越发恐怖,无不透着危险信号的地方。
佟柔脑子突然清醒,像是有人替她整理好了思绪,某些她差点就淡忘了的线索腾空跑了出来,伫立在她脑子里最显眼的地方,无声无息地提醒着她。
她猛地扭头,看向那幅画对面的方位,白色油漆粉刷过的墙面似乎还残留着少许甲醛的味道。那块本该挂上《周若》的墙面,如今空无一物。
佟柔心脏骤然收紧,像是被魔爪揪住了一样。
错了,泼错了。
那个人应该是要来泼《周若》的。
佟柔眉头紧锁,肩膀不可抑制地轻颤。
整个回廊里,除了沈虔,没有第二个人能看出佟柔的异样。
他几乎没有犹豫,大步走向前去,走到那幅画的面前。男人人高马大,都不需要踮脚,长臂一伸,就把画作取了下来。
佟柔没想到他会当着别人的面做出这样的举动,她突然觉得回到了从前的日子。
陆运扬声诶了一声:“沈队,鉴证科的人还没来呢,你这样不好吧,而且你连手套都没带......”
陆运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直至完全听不见,他向身旁的周煜投去一个无助的眼神,向他无声求助。
周煜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除此之外,没有更多举动。
他凝望着沈虔离开的背影,等他完全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后,他又去看佟柔。
那女人还是站在原地没动,再这么下去,他可真怀疑她是一座没有感情的活化石了。
徐岩蹑手蹑脚地走到佟柔跟前,小心翼翼地问道:“女神,你看,要不跟我们回去做个笔录?”
被他这么一打断,佟柔倒是回了神。
她点点头,表示同意。
-
沈虔拎着那幅沉甸甸的大理石作品走到自己的车边,打开后备箱,把它斜着放了进去。
关上后备箱后,他才反应过来自己的举动有多荒唐。
自从毕业后进了警队开始,这还是他第一次,面对案子这么不把规矩放在心上,完全是随心所欲。
像是从前一样,一碰到佟柔这个人,他就开始一发不可收拾地把理智抛在脑后。能让他放在心上第一位的,只有佟柔的情绪。佟柔开心了,或者难过了,就是他沈虔最大的事。
半晌,佟柔跟在周煜几个身后从沉日画廊走了出来。
周煜看向沈虔,后者眉眼清冷,没什么情绪。
周煜转身看佟柔,“佟小姐,你看是坐我们沈队的车,还是和我们一起坐警车?”
还不等佟柔开口,沈虔就一声令下:“为什么要搞特殊?”
他声音硬硬的,和他的心一样。
周煜的笑容因为队长的一句话倏地僵住,挂在脸上异常明显。
陆运察觉到了不对劲,连忙好声好气招呼着佟柔。
女人倒是丝毫不介意沈虔的安排,反倒接受的欣然。她浅浅地和沈虔对视了一秒,而后抬腿就往警车的后车厢走去。
等佟柔上了车,徐岩悬在嗓子眼的一口气终于吞了下去,他紧张极了,忙不迭地用手肘戳了戳陆运的手臂。
“卧槽,这是什么史诗级恐怖片,我们真的不是在什么拍摄现场吗???”徐岩拍拍胸口,双眼半眯着吸气呼气。
陆运难得和他达成一致,张大鼻孔在他身前竖了个大拇指,“巧了,我也觉得。”
沈虔站在suv边上,听着他们嘀咕了几句就拉开车门上了驾驶座。
周煜察言观色能力很强,抬手拍了下二人的肩膀,“上车,回局里。”
他正准备往前走的时候,身后的徐岩叫住了他,“煜哥,你开车,那我和二岩谁坐副驾驶啊?”
周煜蓦地笑了,伸出食指指了指徐岩的胸前,“当然是你,和佟小姐坐。”
微顿后,他还补充了一句,“她不是你女神吗,和人家好好处关系,没准以后沈队能多请你吃两顿外卖。”
话音落下,也没等徐岩给出反应,周煜就上了驾驶座。
徐岩抓了两把头发,无语道:“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呀,你们也都不说清楚。”
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