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狐疑地上下打量了几眼陈焕升,随即爽朗地哈哈一笑,“喝酒,好啊。”
陈焕升见男子性格洒脱,并不扭捏,感觉十分舒服,他伸手比了个请的手势,便与男子一同来到了街边不远处的酒楼。
两人坐定后,陈焕升叫来伙计,点了一只烧鸡,两个小菜,一叠花生米,又让他烫了壶热酒。
待酒菜上来后,男子也不客气,伸出黑乎乎的手,撕下一只鸡腿,自顾自地吃了起来。
陈焕升并不在意,他知道凡是有能者都不拘小节,于是笑呵呵地看着对方。
男子看起来二十七八岁,眉毛浓密,眼睛却很小,看起来不甚协调,微微有些扁塌的鼻子下面,一张大嘴,三下五除二便将一只肥大的鸡腿吃的干干净净,只剩一根骨头,让陈焕升不禁怀疑他跟黄鼠狼是不是有什么近亲关系。
他身穿灰色的粗布长衫,由于清洗的次数过多已经有些微微发白,袖摆处的磨损有些严重,前襟和肩膀处各有一个破洞,隐约可以看见里面结实的肌肉。双手沾满肥鸡的油水,使得由于长时间磨炼而变得粗大的骨节更加显眼。
眼看着第二只鸡腿也即将被吃掉,陈焕升连忙开口询问,他实在是害怕这一顿饭会在对方的风卷残云下瞬间被消灭,而自己却连他的名字都没有问出来。
“老兄,祖上是哪里人啊。”
“浙江钱塘府。”男子扔掉手中的鸡骨头,将手指伸到嘴里嘬了几下,然后好像主人一般对陈焕升客气地谦让着,“别光看着,你也吃啊。”
陈焕升怕男子见自己不动会不好意思,便拿起筷子夹了一粒花生放在嘴里轻轻咀嚼,而男子随即用油腻的大手抓起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一饮而尽,仿佛并不满足,又连续斟了两杯喝掉后,才舒服地呼出一口气。其自来熟的样子,让陈焕升顿时觉得自己的担忧是多余的。
“哦,那何时来到香江的。”
“刚来不久。”
“老兄怎么称呼。”
“黄六。”男子边吃边应,嘴里不停,眼见着两盘菜也都没了一多半。
“那我可要称呼一声六哥了。”陈焕升说着,拱了拱手。
黄六大手一挥,“不用客气,都是兄弟。”说着,冲陈焕升抬了抬手里的酒杯,突然想起似乎只顾着自己喝,陈焕升的杯子还是空的,随即讪笑一声,主动给陈焕升倒了一杯,然后急不可待地将自己杯中的酒饮下。
陈焕升无奈地笑笑,礼貌地喝了一口,继续问道,“六哥在哪里发财。”
黄六自嘲地摇摇头,指指自己的衣服,“兄弟你可真会说笑,看我的样子你也知道,都揭不开锅了。”
“龙游浅水,虎落平阳而已,我看得出,六哥你不是个普通人。”
听到陈焕升的话,黄六的眉角稍微抖动了一下,他随即伸手将整盘鸡都端到了自己面前,“那你可真是抬举我了,我不过是个食不果腹的穷人,能活一天是一天。”
“既然六哥现在没心情向我敞开心扉,也没关系,有没有兴趣来帮我呢?别的不敢说,但每日肥鸡美酒,我还是供得起。”陈焕升这才进入正题。
自打他看到黄六的第一眼,就感觉此人不简单,只是不知是何原因,导致沦落成这个样子。经历过几次被人围追堵截,陈焕升便已开始物色保镖,虽然他现在不过是个小角色,但在这暗流涌动的港岛,还是要早做准备。
而且保镖看似简单,请个武师即可,但此人跟自己是不是和脾气,有没有心机都要考虑,不知为什么,陈焕升对黄六很有好感,这也是他放下手中的事追出来的原因。
“帮你?”黄六有些疑惑地问道,“你是干什么的?”
陈焕升拍了拍额头,“不好意思,忘了自我介绍,我叫陈焕升,是个商人,在利源跑业务。”
听到陈焕升说出名字,黄六的脸明显僵了一下,随即好像吃的太急噎到了一样,赶紧喝了一口酒顺了顺,这才一脸舒服地开口问道,“利源?就是刚刚派米那家,我听说他们老板不是叫高景仁么?”
“没错,高景仁就是我老板。”陈焕升点了点头。
“我能帮你做什么?”
“保证我的安全。”陈焕升毫不避讳地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哈哈哈哈,兄弟你不要介意我太坦白,一个小小的业务,难不成还有人会在乎,你未免太高估自己了吧。”黄六大笑着,语气中也带出几丝轻蔑。
面对他的态度,陈焕升并不介意,“六哥说的没错,现在的我确实微不足道,但男子汉生当立世,当然不会只甘心于此,我想这方面六哥你跟我的想法应该十分相似。”
黄六顿了一下,随后放下手中的烧鸡,微微皱眉看着陈焕升,只见他面带微笑,但眉宇间却透出一种舍我其谁的霸气。
“陈焕升,名字不错,每天一只烧鸡,一壶酒,可有问题。”
陈焕升见他松口,心里高兴,“别说一只,三只都没问题。”
“好,反正我也正愁没有饭辙,既然你盛意拳拳,我不妨就看看你到底能折腾出多大的风浪来。”黄六缓声说道。
陈焕升立刻拿起一旁的酒壶,丝毫不在意上面已经沾满黄六手中的油污,给桌上的两支酒杯各斟慢一杯酒,然后端起酒杯来,对黄六说道,“六哥,日久见人心,相信你我都不会看错。”说完,一饮而尽。
黄六端着酒杯,翘起嘴角微微笑笑,突然好像想起了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