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陈焕升来到林永祥赌档的时候,客人已经离去了七七八八。
林永祥见周围都是自己人,便摘到了赔笑的面具,换上了一脸怒容。
“喂,不就是来晚了点,用不用非得这样气呼呼地来欢迎老朋友啊。”陈焕升见到林永祥的样子,毫不客气地揶揄着说道。
林永祥见到陈焕升,倒也不见外,脱口而出,“人都走了你才来,还不允许我发发牢骚。”令他奇怪的是,见到陈焕升,他的心情反而好转了些,竟然还能开开玩笑。
两人自从互相救过一次,平日的联系就多了起来,而且越看对方越顺眼,陈焕升觉得林永祥为人够义气,而林永祥则觉得陈焕升脑子很灵活。
陈焕升走到林永祥近前,把手里的锦盒递了过去,“赌档开业大好的日子,干嘛哭丧个脸,怕赌得多赔的多啊!”
“这叫哭丧脸?明明是被气的好不好。”林永祥冲着陈焕升吼了一声,随手打开手中的盒子,不自觉地瞪大了眼睛,嘴角也跟着翘起来,不过嘴里还是故意装作满不在乎地说道,“嗯,礼物马马虎虎,但数字倒是很吉利,勉强收下吧。”
“哇,这还叫马虎,林老板果然开了赌档就不一样了,如果实在嫌弃,也不要太为难。”陈焕升说着,佯装要去抢回来。
林永祥连忙伸直了手臂,把盒子递给了一旁的光头坤,“送出来的还想要回去,你到底知不知道‘羞’字怎么写啊。”
陈焕升看到他紧张的样子,“呵呵”地笑了起来。
这时早有洪胜会的小弟端了两杯茶上来,放在两人面前。
陈焕升端起来,吹了吹上面的浮沫,喝了一口,这才问道,“咩事惹到你啊,说出来听听。”
即便他不提,林永祥也想一吐为快,而且他自知脑子笨,也想让陈焕升帮他想想盛福义这样做的原因,于是便把刚刚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
“我跟盛福义之前没什么往来,大家也是各走各路,我从来没有招惹过他们,也不知为何,今天突然这样摆我一道,还是在我开张的大日子,你说,他是不是存心找茬。”
陈焕升微微侧头,将喝进嘴里的茶叶吐了出去,“存心是一定啦,要不然会明目张胆送你一条死鱼,会不会你之前有什么事踩过界啊。”
林永祥皱着眉头想了想,“最近确实跟几个帮会打了几场,但事后我都查过底,倒不是我怕了他们,但总要知道自己可能招惹到谁,可是明明没有跟盛福义有关的,真不知道何猴子是不是抽鸦片抽到发疯,乱咬人。”
何猴子是何耀盛在江湖上的外号,因其吸食鸦片弄得身体偏瘦,而为人却精的像猴一样,因此得名。
“明面上可能没有,但或许是你暗地里做了什么让他们不爽的事,而你却不知道。”
“有什么事就说清楚,打哑谜谁能弄得清,正好你来了,帮我分析下。”林永祥往椅子上一靠,直接把费脑子的事交给了陈焕升。
“喂,我有没有欠你什么啊,似乎我理所应当一样,是不是你的洪胜会也有我一份。”陈焕升看到林永祥的样子,佯装不悦地调侃了一句。
“可以啊,你从利源出来,到我洪胜会来做军师,我双手欢迎。”林永祥笑着答道。
“还是算了,我可不想跟辉哥争位置。”陈焕升坏笑着朝盲眼辉挑了挑眉毛,后者知道两人只是打哈凑趣,并不介意,微笑一下算是回应。
陈焕升收回目光,思绪也开始飞速运转着。“既然没有跟盛福义发生冲突,就一定是有什么事无意中触碰了他们的利益,而碍于江湖规矩,何猴子又不好直接出手,所以便从你忽略的小事上找由头。”他向前踱了两步回头问道,“这周围有没有盛福义的赌档。”
“没有,不过有间烟馆是他们的。”
林永祥刚说完,光头坤又补充了一句,“还有间娼馆也是。”
“是吗?”林永祥有些意外。
“嗯,没错,是他小妾的表哥开的,我也是今天才知道,虽然没挂盛福义的牌子,但何猴子也有分账。”光头坤十分确定。
陈焕升点了点头,“那就有可能了,如果是几家买卖连在一起,让客人吸爽了大烟去赌钱,赌输了再去娼馆泄火,这样一条龙的服务岂不是更有赚头,或许这块位置盛福义早就看上了呢。”
“那又怎样,江湖规矩,先到先得,他慢了一步,能怪谁。”林永祥忿忿不平地说道。
“这就难怪何猴子对你出手了,但他的借口是什么呢?”说完这句话,陈焕升突然怔了一下,“咱们俩的关系,盛福义的人知不知道?”
“怎么,你跟他们还有过节?”
陈焕升苦笑了一下,把派米的事简单说了说。
“这个细毛光,还真是什么烂事都做。”林永祥骂了一句,“但我跟利源没来往,跟你的关系一般人也应该不知道才对。”
盲眼辉突然插嘴道,“也不一定啊,祥哥,你忘了咱们跟烟鬼泉的事!”
陈焕升跟林永祥几乎同时一拍大腿。
“没错,何猴子跟烟鬼泉一定有来往,他们之间聊到这件事也不稀奇。”林永祥理清了思路,顿时感觉头脑通畅了许多。
“没想到我居然成了跳板,给你添麻烦了,祥哥。”陈焕升知道此事竟是因自己而让盛福义找到了借口,有些不好意思。
“哼,之前我就是想不清楚原因,现在明朗了。”林永祥站起身来,“你讲的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