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艳在柳家大院吃过午饭,柳仁章送她回家,俩人破天荒地手拉手走在大街小巷上,村里的孩童跟在俩人身后,起哄着,“羞羞羞,还没成亲就拉手。”街坊们也议论纷纷,“大家看,仁章跟张艳好般配哟,看样子柳家大院快要摆喜宴了,这下老张家可算在双柳村站稳了脚根......”
张艳要得就是这个效果,虽然堂哥张世宝现如今在黄县也算是响当当的人物,但在双柳村老张家还是低人一等,众乡邻无不以柳老爹马首是瞻,吃饭时柳老爹高兴的样子让张艳心里彻底放下来包袱,在柳家大院,在双柳村,甚至在黄县城,只要有柳老爹的支持,腰板就自然硬了起来,张艳对柳家大院向往已久,那种积淀了上百年的文化传承从骨子里散发着自信与荣光,对张艳来说是那么的神秘。
柳仁章把张艳送到张家门口,转身就要走,张艳拉着他温柔地说,“仁章,这么多年了,你一次也没来过我家,爷爷一直想见见你呢。”这时张禄拄着拐杖从院子里走了出来,仁章赶紧向前问好,张禄眯着眼笑呵呵地说道,“仁章,快进屋坐会儿。”
“仁章,你爹没啥事吧?他现在也是一把年纪了,不比以前,跳进冰窟窿救人可有生命危险呢。”
“爷爷,我爹没啥事,张艳今天留在我家吃饭,我爹特别高兴,还特意多喝了几杯。”
张艳沏好茶,就进屋睡觉去了,她知道爷爷见了仁章会对柳家大院的杂七杂八问个不休,没有一两个时辰仁章根本就走不了。这些年,柳张两家基本断了走动,虽说王蕙兰天天往柳家大院跑,但对柳家大院的事守口如瓶,张禄也不好意思对孙媳妇问长问短,现在柳仁章即将成为张家的女婿,是座上宾,关键仁章忠厚老实,没有城府,啥话都能套出来,张禄对孙女张艳极为宠爱,爱屋及乌,自然对仁章也高看一眼,晚上留他吃饭那是自然的事。
“仁章,你姑姑柳慕烟跟柳家大院有书信联系吗?她嫁人了吗?”
“爷爷,曾经有那么三四年,慕烟姑姑跟家里失去了联系,自从解放后又陆续收到了她的几封书信,她在信中告诉我爹,前几年她被党组织秘密派到上海读书,现在学成后在华东军区总医院工作,朝鲜战争爆发后,随部队去了朝鲜战场,去朝鲜后再也没跟家里联系。至于嫁人,应该是嫁人了吧,今年夏天她来信说计划国庆节在南京举行婚礼,她要嫁的男人是三野的一名团长,并说结婚后要回乡省亲,结果朝鲜战争爆发了,婚礼是否如期举行她没有说,只是说去朝鲜了参战了!”张禄听得特别认真,他对柳家大院的柳慕烟尤为关心。
“仁章,你二弟柳义章这次去了朝鲜战场,但愿他能见到你们的慕烟姑姑,也好有个照应。”
“爷爷,这是很有可能的,我听武装部的姜叔叔说,义章所在的部队也隶属于华东军区,如果真能在一块那该多好,别看我二弟比慕烟姑姑小五六岁,但他肯定会拼命保护好姑姑的。爷爷,我听说,慕烟姑姑是十年前和我小姨夫张世宝一起参加八路的,难道他不知道我姑姑的消息吗?”
“慕烟和世宝当年确实是一块参军的,但没多久慕烟就被调到胶东军区总部了,世宝仍留在渤海支队,开始那一两年还有书信往来,后来就渐渐断了联系,我也让世宝打听了,了解的情况跟你说的差不多,你叔公和叔婆想不想慕烟?”
“叔公想得厉害,慕烟姑姑的每封信都反复看,智章看见他好几次边看信边掉眼泪,叔婆不知道为啥很少提及慕烟姑姑,好像慕烟姑姑不是她亲生女儿似的,也许跟她这些年吃斋念佛有关吧,我听我叔公讲,自从我奶奶过世后,我叔婆就再也没开心过,把西厢房改成了佛堂,二十多年了都没出过柳家大院的门,我奶奶的去世对叔婆打击太大了!”张禄陷于了沉思,他与姜俊卿之间的私情历历在目,往事如烟却刻骨铭心!
柳仁章和张艳的婚期定下后,柳家大院开始忙活了起来,柳文贵被柳老爹指定为主事的,由他牵头张罗,柳承祖负责宴席名单,柳忠章带领仁章、书章、智章、诗章、信章清扫大院卫生,爱稻带领卫稷、念菽、惜谷布置新房,柳老娘带领各房女眷制作窗花、小红花以及大大小小的喜字,十几天过去了,一切都准备就绪,整个柳家大院焕然一新,大门口也挂上了的大红灯笼。
腊八节这天,智章和惜谷放学后,一边唱着腊八谣,“腊八,祭灶,新年快到,闺女要花,小子要炮,老妈子吃着桂花糕,老头子带着新毡帽!”一边蹦蹦跳跳地往家跑
柳仁章明天就要成亲了,柳家大院沉浸在喜悦之中,今年的腊八饭做的也格外丰盛,柳老爹一大早就请人宰了两头猪,柳老娘除了做了一大锅米饭,还炖了一大锅猪骨头和猪下水,把大院里的二十多口子全招呼过来一起吃杀猪菜,柳老娘专门挑出一些肉多的骨头让智章和信章分别给柳文喜家和柳文华家送去,惜谷笑嘻嘻地对智章说,“四哥,你可要跑得快点,我小嫂子大爱在巷子口都等你大半天了。”刚才放学时,惜谷和智章都看见了大爱领着小章在文嘉胡同玩耍,自从大爱和智章俩人定下娃娃亲后,虽然每天下午放学后还准时见面,但俩人的相处还是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大爱还好些,智章总觉着大爱是自己的媳妇,以前很自然地触摸,现在智章都会感到心慌脸红。
“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