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氏兄弟相争,并不是他人离间就起作用的。他们俩都认为河北应该由自己来掌控,如今袁谭有心无力,已经势穷,而袁尚是困住其兄而不能迅速取胜,这是力竭。
“河北大地一分为二,年年兵燹,战士疲苦,百姓遭殃,袁本初所创的基业,到了儿子手里,恐怕即将要土崩瓦解了!……”
曹操颇有兴趣,扬手道:说下去。”
“邺城虽大而坚固,但粮食缺乏,哪怕有甲士百万也难守长久的。明公如果攻邺城,袁尚若不还救,则城失,返军则袁谭掩杀其后。以明公的雄威,击破这种穷途末路的疲军,还不是像秋风扫落叶一样?这是老天要将邺城授于明公。
“若送上门来的您不取,待荆州内部巩固,上下一体,您却欲迎难而上去谋夺,这不是本末倒置吗?明公睿智,大好用兵良机切不可错过啊!”
见郭嘉,荀攸等人纷纷点头,辛毗要言不烦的又加上一句:
“四方割据之寇,莫大于河北。河北平则明公之威盛极,各地残存军阀震慑,平天下易矣!”
曹操击掌大笑:
“辛佐治说得好,不愧河北才俊!既为主谋,又为我计,可谓两全其美,称得上是外交干才!不知辛先生可有留在朝廷为官之意?”
辛毗叹了一口气:
“不瞞曹公说,在下早有脱离冀州之心。袁本初虽然缺乏成大事之器,毕竟还是个英雄,他病死之时,冀州百姓一片哭声,如丧考妣,就是个明证。而如今他几个儿子……”
他摇摇头:
“不提也罢。但是我哥辛评,感念袁绍知遇之恩,忠心报答,不肯背弃,我劝他无效,也不能背弃兄长,只好将就为袁谭效力,就这么蹉跎过去了……”
“好,佐治就先在这里留下,等击破袁尚,你兄弟再聚首不迟。”
曹操心中暗暗得意。兵发荆州其实是佯动而待变,如今分化瓦解袁氏兄弟的目的已达到,该着手重新征伐河北了。
他私下对郭嘉、荀攸等心腹说道:
“如果刘表与袁尚兄弟联合起来,其实力将令我望而生畏,胜负尚在难定之天。不过我攻吕布,刘表不趁机袭许都,我攻袁绍他也不救援,可见刘表此人眼界狹小,自私自守,我可以缓一步,容后图谋。
“袁尚兄弟内乱,正是平河北可乘之机。就算袁谭狡诈,无非是想借我力量,苟延残喘而已,待我破了冀州,再收他青州便了!得了陇,再望蜀,这就叫天予不取,反受其咎呀,哈哈哈哈!……”
要说刘表不管袁氏兄弟死活,什么也没做,倒也冤枉了刘表。不过他没有出兵支援,却给袁尚、袁谭分别写了一封信,劝袁谭委曲求全,以大局为重;
对袁尚则希望他宽宏大量,原谅其兄的性格急躁。隐隐露出抱怨之意:若再这样执迷不悟,你我之间的同盟就难以维持下去了。
刘表其实已经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袁氏兄弟的内斗,自坏长城,如果河北一败,作为同盟的荆州也唇亡齿寒,听任曹操来攻了。
两兄弟不但听不进刘表的劝解,反而起了反感,心里怨怼。
袁谭对手下说道: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刘表不是当事人,当然说漂亮话!既然知道小混蛋做弟弟的,不恭不敬,反而劝我降志屈身,是何道理?农家贫儿尚且为一点小小遗产争得头破血流,何况冀州大片江山原本就是我的,弟夺兄业,我岂能罢休?”
袁尚更是干脆撕了刘表的来信,气哼哼的说:
“不做同盟就不做同盟,我稀罕吆?哼,先除曹操,以卒先公之恨,再议是非曲直,说的好听,到那时冀州到谁手里还不知道呢!你刘表拥土千里,带甲10万,怎么不见你和曹操打上一仗?还威胁我,说什么同盟永无望矣!呸!……”
刘表尽管苦口婆心,但他却没有实际行动,在军事谋略上与袁家同仇敌忾,共谋曹操,这不能不说是刘表的无能,袁氏的悲哀,也是曹操的幸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