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料,当晚曹操命全军一起动手,将地沟掘深扩宽,各达两丈左右。又决了河堤,将漳河水引进了壕沟。
第二天审配与众将登城,立即傻了眼,只见水流滚滚,白光粼粼,形成一道不可逾越的围城河,邺城彻底成了四面不着陆的孤岛。
袁军上下谁也没想到:这条决河围城的毒计是冀州的叛徒许攸出的。
围困开始了,虽然没有了激烈的战斗,但是河水成了更可怕的敌人,外阻救兵,内断粮食,城里数万军民面临着饥饿的威胁。坐吃山空,仅剩的粮食,首先要保障军队供给,于是三个月后,没有食源的平民百姓半数被活活饿死了。
天气更加炎热,已经到了一年中最难熬的盛夏,城里到处飘散着腐烂尸体的恶臭。街头巷尾见不到一个行人,守军度日如年,城头上只有少数值班观察人员,绝大多数士卒都有气无力的躲在城下的藏兵洞里,这阴暗潮湿的黑洞,此刻对他们来说不啻成了“避暑胜地”。
薄暮降临了。一个守兵听到城下轻微的水流溅动的声音,“不要是曹兵偷袭啊……”,他紧张的探出头去,见三个人水灵灵的爬出护城河,其中一人焦急的向城上做着开门的手势。
“这不是主薄李孚吗?他怎么来了?难道是大将军的救兵到了?……”
一连串的疑问来不及解答,守兵急忙上报值班屯长,将李孚等人开门放入。
审配见了李孚又惊又喜:
“曹军围这么紧,你怎么冲进来的?”
李孚一边脱湿衣,答道:
“我一个文人怎么能冲?我们是混进来的……”一个随从钦佩的说:
“李主薄真是机智勇敢,冒充曹军都督,自称巡查情况,从北而东,再到南面,坦然穿过曹营,沿途还故意寻茬,训斥守卫的士兵,还捆绑了一个屯长。曹军竟没有一个人怀疑!……”
审配等人都不由得对李孚竖起大拇指,又有些遗憾:
“进得来却出不去,看样子要和我们死守此城了。怎么去和大将军联系呢?”
李孚不慌不忙道:
“我自有出城之计”。
一会儿工夫,袁尚率师回救的消息就传遍了邺城,将士们宛如绝处逢生,悲喜交加,激动的高呼“万岁”,一时群情振奋,军心稳定了下来。
晚饭以后,曹操从部将的报告中,分析出了那个所谓的“都督”是袁尚的信使,他望着几个惴惴不安等着挨骂受罚的巡将,出乎意料没有发怒:
“没想到袁尚手下也有如此有胆有识的人物……我料此人不但能进去,也有本事出城来呢。”
正说着,又有人来报告,审配已经答应投降,现在东南西三个城门都打开了。
“唔,有这样的好事?……”
曹操愣了一愣,豁然笑道:
“审配狡猾,想利用三门出降之机,从北门溜走!给我派兵看紧了。”
天还未亮,东门大开,一个骑兵奔出来大喊:
“我们出降了!……”
曹军将士听说守军要投降,非常兴奋,纷纷涌出营来看热闹。只见一排排袁军手举着火把,在打头者举着的几条白布的引导下,慢吞吞的鱼贯走过吊桥来。
曹洪也笑嘻嘻的欣赏着受降的场景,看着看着,他惑觉不对:
“怎么净是些路也走不动的弱兵?还有不少是须发斑白的老兵,人数也这么少,只有几千人呀,不是说全城投降了?……”
正思忖间,几扇城门哗啦啦的关闭了,吊桥也扯了上去。
“娘的,上当了!袁军主力一定从北门逃跑了!”
曹洪急骑赶往北门,守卫的几个将领,却报告并无动静。折腾了大半日,曹军也在疲累中困乏不堪。
曹操听到了各部的报告,有些纳闷。
“审配这么做,目的何在呢?……”
他令带上几个降兵审问。一个瘦弱不堪的中年男子磕头哀求:
“大人呐,我等都是城里百姓,被官兵逼着穿上军服出城投降,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求大人饶命啊!……”
曹操脑子一转,恍然大悟:
“这个审配太狡猾了!他放出几千老弱百姓,一方面缓解城中的粮荒,一方面扰乱我们的视听,麻痹我军警惕性……”
他笑着鼓掌:
“好,好!审配有点歪才,我被他骗了。如果我估计不错的话,那个假都督一定混在人群中出城了。”
“那我去仔细盘查一下,”
曹洪急不可耐:“要不把降兵全部杀了,以绝后患?”
“你以为他还会乖乖的呆在人群中等死吗?算了,杀俘不降,我今天心情好。将这些人全放了,免得留着还要供他们吃饭。”
曹操猜着了一半。这个假降的活剧,从头到尾都是李孚一手导演的。他趁机溜出城后,立即面见袁尚,汇报了与审配点火为号,内外夾攻的约定。
袁尚褒奖了几句,率全军1万多人,从西道直趋邺城东面17里的阳平亭,在淦水畔停步,准备在夜间出其不意展开攻击。
但他所有的行动都被曹军的斥候侦知。众将都认为袁尚全军来救,必怀拼命之心,不如避让一下,以避开其锋芒。
曹操自信的回答:
“如果他从北面大道来,表示与我军决一死战,那就应该避让;现在他循西山而来,显示其胆怯,没有项羽破釜沉舟的决心,又比不上吕布、孙策的勇猛,我看袁尚必败无疑!”
他满面喜色的问诸将:
“我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