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权听了十分兴奋:
“公瑾的规划宏大慎密,前景十分诱人啊!就请你回江陵调训水陆两军,做好伐蜀准备,我在京城等候你的佳音。”
周瑜也暗暗高兴,这个攻取西蜀的计划,明是为江东扩土,与曹操争衡,暗地也隐埋了一手,使刘备拿不到南郡。
因为无论西取蜀川,还是北攻襄阳,江东军队都要以江陵为依托,通过江陵发兵。试想孙权还会轻易将南郡借给刘备吗?……于是他带着弥补漏洞的满足,告辞而去。
孙权细细琢磨这个战略计划,越想越觉得其利可图,若得到西蜀,就拥有扬州、益州、荆州三个天下最大的州,单在土地上就已不输于曹操,实力上也水涨船高,可与之一争高下了!
“宏图大展,青冥振翮,问鼎中原,南面称尊……那些就不是遥不可及的事了!父兄的大业将在孤手里完成,天下英才枭雄,都将匍匐我孙仲谋脚下发抖,秦皇汉武,高祖光武,朕将与尔等比肩矣!……”
孙权兴奋莫名,独自在房间里来来回回踱了无数趟。他忽然有了个主意,自作聪明的濡墨提笔给刘备写了封信。
“……张鲁借五斗米道作祟,在巴、汉间称王称霸,成为曹操的耳目。吾等欲图益州,而一州之主刘璋暗弱无能,不能自守,若曹操得到西蜀,荆州就危险了,这是对你我两家大不利的。
“如今我准备先取刘璋,井之讨张鲁,使荆、益相连,促吴、楚一统,因此我约你相期发兵,共取巴蜀。这样一来,哪怕有十个曹操,我们也无所担心了……”
回信很快来了,刘备写道:
“……备与刘璋,同为汉家宗室,希望凭借祖先的威灵辅助汉朝。如今刘璋获罪于您孙车骑,备惶恐至极!恕我不能参与攻蜀,望您对刘璋稍加宽宥。假如您不答应,我只好散发辞官,归隐山林了。”
一盆冷水浇到了孙权头上,使他很扫兴,也很恼火,
“哼,难道我孙某就不能独自完成此大事吗?我偏要进军,看你这个假皇叔去不去当隐士!”
孙权根本不了解刘备的真实意图。
取荆州,据益州,是《隆中对》中最关键的一步,是走活全盘棋的棋眼,刘备岂能容他人染指?
不要说精明的诸葛亮,就连幕僚主薄殷观也看出了孙权取西州将带给己军的不利,上疏刘备说:
“如果为孙吴做先驱,进不能克敌,退而为吴所乘,大事就去了!”
孙权性急地顾自派出孙瑜,率领实力强大的水军进驻夏口。
在利害面前,姻亲关系像纸一样单薄。
刘备针锋相对,调集兵力,沿公安一线集中,阻住了吴军西进的道路。自家人的一场火併一触即发!
就在这紧张关头,一个噩耗似晴空霹雳般打在孙权头上,使局势一下子变了样。
周瑜返回江陵途中,或许是染上了流行于荆州的疫疾,又引起箭伤复发,体质羸弱,竟至一病不起,终在建安15年(210年)秋,于巴丘(今湖南岳阳市)病逝了,终年三十六岁。
孙权拿着周瑜遗疏的手簌簌发抖,眼里含着泪花,一遍遍在奏疏上来回逡巡:
“……予以庸碌之质,受讨逆将军孙策知遇之恩,矢志终生效命。近来图取巴蜀,凭借将军您的神威,自信胜利在握,不料起居不慎,途患暴病,自知终将不起。……人固有一死,修短故天,本不足惜,但恨赍志而殁,不能再领至尊之敕命了!……
“天下征伐未息,我心中日夜忧虑的,祈愿至尊您先考虑防患于未然,然后再图安乐。如今既与曹操为死敌,又有刘备近在公安,犹如养虎;荆州边境未宁,百姓未附,应该有一位良将镇抚……”
孙权的目光再次落在最后几句话上:
“鲁子敬智力超群,谋略深远,素怀忠忱,临事不苟,足以担当这个重任。请求至尊让他接替瑜职。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倘蒙愚计可用,我死也放心了。”
孙权心中万分悲痛,仰天长叹道:
“公瑾功勋盖世,有王佐之才,如今遽然短命而死,江东不幸,三军夺气,痛失元戎,丧我股肱啊!宏图大业截然而止了,叫我日后依赖谁呢?……”
即命辍朝三日,上下均穿孝服,在议事大厅挂起白幛挽联,为周瑜举哀。在京口的全部文武大员,都来哀伤凭吊。
孙权亲自坐船到芜湖,迎接返送的周瑜灵柩,一路上几番痛哭流涕。随即举行盛大的葬礼,将周瑜葬于吴县东二里。
有记载说苏州城隍庙为周瑜故宅。但民间也有传说,周瑜墓在富阳的。
周瑜的两子一女都被孙权特加抚恤。后来周女嫁给孙权之子孙登,长子周循娶了孙权之女,次子周胤封了都乡侯。周家佃客都享受免除赋税和徭役的特权。这是后话不提。
只是苦了小乔夫人,此时正当30妙龄的一代佳人,正如花开最浓艳之时,忽然遭暴雨狂风摧折,失去了倾心相爱的佳偶。
几番痛哭,哀恸欲绝,一如她的姐姐大乔。不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