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瓒一道讨袁檄文,吸引了冀州各郡县望风响应。
袁绍逼走韩馥,官民都同情故主。公孙瓒正好大做文章,趁热打铁,利用自己可以便宜行事的权利,署任大将严纲为冀州刺史,田楷为青州刺史,单经为袞州刺史,并更换了州辖所有郡县的长官。
明明地盘都还在对方手里,却虚张声势,大开空头支票,也算得上是诡异的攻势。
三国时有不少枭雄,擅长搞阴谋诡计,这种攻势也屡见不穷,这也算是乱世的特色吧。
不管怎么说,这个举动收到了一箭双雕之效:第一是刺激了手下将帅的野心和斗志。乱世之中,有枪便是草头王,有地即成豪强主,谁不想过一过一呼百诺,封疆大吏的瘾?
第二是孤立了袁绍,各地争相迎接新的长官,给袁绍带来后方军备支撑的困难。
在这样诸般对袁绍不利的情况下,两军终于迎来了一场决战。这就是汉末十大战之一的界桥之战。
初平三年(192年)春,公孙瓒3万大军,采取先南后北的战略,先一举荡平冀南,占领了清河国,随从界桥穿过清河,进入巨鹿郡广宗县(河北威县东),到达了界河20余里的清河左岸。
界桥位于广宗之东,横跨于清河之上,是两地分界线,左为巨鹿郡,右为清河国。
公孙瓒令旗一挥,3万大军像一座巨山向敌军缓缓压去。两万步军排出十数个巨大方阵,两翼各列5000骑兵,但见马刀闪亮,枪刺如云,铠甲耀眼,旌旗如云。
中间帅旗下,公孙瓒由数百白马义从簇拥,杀气腾腾,顾盼自雄。他观察了一下战场形势,非常得意:整个阵势有压倒敌军之威!
公孙瓒望了一眼对面袁绍军排列稀疏的阵势,轻蔑地一笑:
“袁本初,看我如何包你的饺子!”转头命令道:
“步兵原地待命。严纲将军,命你率两翼骑兵冲锋,用幽州铁骑踏碎河北步卒的脊梁!”
“得令!”严刚大刀一挥,
“马军各部,随我出击!”
霎那间,数万只马蹄暴风骤雨般响起,大地在巨大的蹄声下颤抖,连初春的寒风也似害怕地发出呻吟,大团大团的尘灰漫天扬起,遮住了方圆数里的空间,很快迷离了后排骑兵人和马的眼睛。
严纲与他狂傲的骑士们,发出令人恐惧的喊杀声,直冲对阵而去。
而这时的袁绍军,首当其冲的竟然只是寥寥800人的步兵小部队!
步兵对骑兵,800对一万,不成比例,实在没有可比性,似乎结局已定。不论是身临其境,还是后方揣想的人,都没有疑问:袁绍军必败!
但他们却全体忽视了袁军潜伏的一千弓箭手。
世上的常识往往出乎意外,等前几排骑兵疾奔,相距袁军只有数百步时,严纲和部下才看清,对方用巨大的盾牌,遮挡着身体,远远望去,只见一片盾牌的海洋,整齐地耸立着,看不见一个敌军的脑袋。严纲感到疑惑,心里忽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他想令部下止步,派出小部队试探一下,再做打算。但马队就像一架滚滚向前的巨大活动车,根本不可能停下来。那些疯狂的骑士,都抱着冲上前去,踏碎盾牌,破开缺口,然后大肆砍杀的骄横想法,不管不顾地猛冲上去。
似乎屠杀马上就要开始,突然,从盾牌后连续不断飞出一把把的泥沙!
北方的泥土干燥,较少粘性,因此空间立刻灰尘满天。而且这天的风向正是朝向公孙军的,前几排的骑兵顿时几乎成了睁眼瞎。烙痛眼睛的战马,纷纷扬蹄长嘶,在原地发疯似的转圈咆哮。
后排的骑兵早被前军战马扬起的尘埃弄得晕头转向,只顾紧跟马蹄声,盲目向前冲。霎时,马匹乱撞,惨呼连连,不战而已经乱成一团。
更可怕的事情还在后面!800步卒完成扰敌任务,倏地又全部伏下,从阵后传来“咔咔”的机簧声,转眼间,一阵接一阵长过人臂,强劲无比的利箭,向公孙军骑兵飞来!
这正是袁绍秘而不宣的杀手锏新式强弩,速度快,力道猛,精度高,是对付凶猛骑兵的利器。
弓弩再次响起,又是数排马倒人亡,侥幸冲上的稀稀拉拉数百骑军,已经全无方才的狠劲,对着敌阵茫然失措,不知该进还是退。
几乎是弓弩停止的瞬间,袁军先锋将麯义,率800精兵冲上前来。人人手执大戟,戟上特制的横枝上钩骑士,下钩战马,飞速前冲的骑士被钩到盔甲,立即倒撞下马;马腿被钩,则腿折马倒,骑士跌翻。
这就是袁绍的王牌军一一大戟士!
纵横辽东的公孙骑兵,立即倒了一大片,那些名震天下的白马义从,也同样毫无还手之力。战马长嘶着,接连不断倒地,未等摔落骑士起身,一根根雪亮的戟尖就狠狠刺了过来。
瞬时间,前沿一片狼藉,死尸横躺一地!
未死的骑兵不由得心胆俱裂,不顾严纲的大声喝令,顾自勒转马头望后逃窜。却又撞上了后面公孙瓒亲自指挥的步兵,于是阵脚全被打乱,步骑搅成一团。
骑兵急于逃命,逼得急了,手中的马刀便砍向了自家的步兵,步兵被马匹撞,人拥挤,搞得肝火高涨,也毫不客气用长矛刺向骑士。
严纲气得眼冒金星,拼命想收拢部队,但纷乱中指挥全然失效。
敌阵中冲出一骑快马,马上大将黄脸黑须,浓眉怒目,一溜烟已到眼前,大喊:
“严纲匹夫吃我一刀!”一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