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张飞失下邳
却说张飞领命守城,开头几天到也怵怵惕惕,不肯松懈,严令各部军兵把守四面城门,自己也来回巡查,不敢偷懒。
又对全城官吏管头管脚,呵张责李,全然忘了作为主将,应妥善处理与同僚关系,使其各司其责。
他似乎将守城看作自已一个人的事,他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受主公之托,忠主公之事。
却不知他大权独揽的粗暴作风,得罪了许多人。
一段时间后,见平安无事,张飞又懈怠了,忍不住酒虫的引诱,每日总要酣饮几坛酒,祭慰自己的肚腹。
这日猛饮了几壶醴酒,张飞觉得五脏六肺像熨过的一样舒坦。正昏昏欲睡,一个小军匆匆前来报告:
“城上两拨守军吵起来了,乱成一团,请张将军定夺!”
张飞愠道:
“是谁这么大胆?”
小军怯怯的看着张飞,吞吞吐吐的答道:
“是一些丹阳兵说张将军……粗,粗鲁又偏心,几个涿郡兵就和他们争吵起来了。”
“反了反了!这些丹阳兵,竟敢辱骂我老张?走,去看看!”
张飞取条马鞭,怒气冲冲的就随小军走上城头。一群兵士正在推推搡搡,见张飞赶来,几个胆小的丹阳兵连忙罢手,涿郡兵却不肯罢休,扯住不放。
张飞圆睁大眼喝道:
“涿郡兵站左边,丹阳兵站右边!快,立刻!马上!”
兵士见他气势汹汹,不敢违拗,慌忙分列两旁。
张飞举起鞭子,夹头夹脑对着丹阳兵每人抽了一鞭,口中恶狠狠叱道:
“混账东西,狗胆包天,竟敢骂我老张!……”
被笞兵士在张飞这个大力神抽打下,个个痛得直打抖索,却敢怒不敢言,站在原地不敢动弹。
张飞回过身来,命涿郡的曲长出列,
“你未管好自己部下,爷赏你两鞭!”
“啪啪”两下挥去,却抽在曲长肩背上,将衣袍打破,未伤皮肉。
正在这时,曹豹匆匆赶来,见此光景,劝道:
“张将军息怒,不可打坏了兵士!”
张飞眼睛一瞪:
“我自管教军兵,与你文官何干?”
“这个……”曹豹见他眼珠发红,鼻孔喷火,口中酒气冲天,皱了皱眉:
“你我同守徐州,自然要共管军民一切事务。”
“呸!就是尔等平素对这些丹阳兵缺少管教,这些混账东西才敢背后骂我老张。我不来责怪你,你还有脸面聒噪?”
曹豹在众兵士面前被呵斥,失了脸面,有些气不过,忍不住回嘴道:
“你若是一张干净白纸,别人又岂敢在上面乱涂乱画?何况人生在世,哪个人前不说人,哪个背后无人说?”
张飞勃然大怒:
“老东西,你也来嘲讽我,以为我不敢打你吗?”
手起一鞭抽在曹豹胸前,曹豹未穿甲胄,被抽得皮破肉绽,痛得流出泪来。他心中积怨难平,不顾一切顶撞道:
“玄德公待我如国士,你只是个小小司马,平日就不将我等放在眼里,今日竟敢鞭打我堂堂国相,咱俩这事没完!”
张飞暴跳如雷,扔下皮鞭,抽出佩剑,
“老子就杀了你又如何!”
曲长及一班涿郡兵见事要闹大,都害怕了,慌忙壮起胆子,上前拦阻。
曹豹怕张飞发起酒疯来,自己枉丢了性命,急忙下城楼逃走了。
张飞愤愤地骂着,收剑回帐。肇事的兵士也一哄而散。
从此以后,曹豹一直躲着张飞。张飞酒醒后,也有些悔意。但乐得耳根清净,也不去找他。
而那些丹阳兵们一传十,十传百,又有加油添酱的,以讹传讹的,到后来变成张飞打曹豹,是因为曹豹有个漂亮女儿被吕布看中,两人将为翁婿。张飞素来不服吕布,打曹豹就是杀杀吕布的威风。
不管怎么样,自兹徐州人心涣散,城中仿佛埋着许多炸药,危机四伏,一点就着。
中郎将许耽亦对张飞十分不满。论官职,自已远在张飞之上,手下还领有一千多丹阳兵,却被他像对小卒一样呼来喝去,是可忍孰不忍?
许耽趁探望曹豹之机,就与他商定了献城迎吕布之议。
夜深人静,万籁俱寂。一轮明月,高挂天际,在云层中游移,忽掩忽明地发出皎洁的辉光。
更夫“梆梆梆梆”敲过了四更,梆子声在夜空中回荡,与涧边青蛙田间鸣虫融成一曲山野奏鸣曲。
蓦地,蛙虫皆停止了歌唱。因为它们都意识到危险,有大群生物正在靠近!
一会儿,三、四百匹马蹄裹着厚布的战马,在下邳城西出现,当先一将正是吕布,后面陈宫率着步卒也在疾步跟进。
城上曹豹的心腹正在张望,见吕布来到,立即禀报主将。曹豹、许耽齐上西城的白门楼,命令打开城门。吕布兵马随即一拥而入。
吕布指挥兵士放火焚烧张飞的军营。
张飞昨夜醺酒,正在军营中呼呼大睡。梦中与造酒祖师杜康比拼酒量,两人猛灌30大觥,杜康不支倒地。张飞哈哈大笑,不料嘴里喷出酒来,正在纳闷,被人一阵推摇弄醒。
他气得吹胡子瞪眼,要发脾气。一摸腮边颏下,却口水淋漓。
两个亲兵惊恐的喊叫:
“张将军不好啦!曹豹开了城门,吕布已经杀进来了!”
张飞猛吃一惊,嚯地从床上跳起。营外已经四处火起,烟雾弥漫,呛人口鼻。吕布军先不进攻,想逼出张飞。